心中再多遗憾和苦涩,也压不过杜晨芭对杜振熙的感激和依赖,只呆了一瞬,就扬起糯糯的笑应道,“我都听四叔的。”
笑脸映衬着穿透雨帘的淡薄天光,显得有些苍白。
杜振熙没作声,心情复杂的瞥了眼陆念稚。
寄托杜晨芭念想的汗巾和簪子,眨眼全落到了她的手上。
送了等于白送,最后陆念稚一样都没收。
无论杜晨芭心思如何,陆念稚这头却是清清爽爽,半点痕迹都没落下。
陆念稚这三言两语,算不算阴差阳错的断了牵扯?
她只猜对一半。
陆念稚不动声色的连消带打,该推出去的东西尽数推了个干净,对杜晨芭的态度却一如往常,全无动摇。
在他看来,杜晨芭所谓的喜欢只能称得上离奇,他身上流的不是杜氏血脉,又和西府不亲近,就算杜晨芭把他看做毫无关系的外男也无可厚非。
杜晨芭见过接触过的外男能有几个?
见识有限眼界窄,才会把对他的喜欢,错当成对异性的欣赏。
又恰逢说亲的年纪,有吴五娘的例子在先,单纯如杜晨芭不愿嫁人,因此钻了牛角尖也未可知。
小吴氏心疼女儿,杜振熙爱护妹妹,二人关心则乱,他却不以为杵。
反而醍醐灌顶,一扫连日烦闷,心意一定行事又恢复一贯的杀伐果决。
杜晨芭能一时鬼迷心窍,他呢?
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他对杜振熙猝然生出的异样心思能持续多久。
船到桥头自然直。
谁能保证他自此就真弯了?
与其自欺自人,不如顺应本心。
之前那样庸人自扰,实在是蠢。
陆念稚恢复老狐狸本色,假作不察杜振熙暗搓搓看过来的视线,一手将纸笔推到杜晨芭手边,一手挑开小瓷罐的圆盖,请杜振熙吃零嘴,“老太太新腌的酸白菜,你尝过了没有?”
杜振熙顿时食指大动。
她为杜晨芭的事犯愁,哪里有胃口享受美味,桂开照例上酸白菜做早膳佐菜,她根本就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