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稚慢悠悠的哦了一声。
杜振熙偷眼去看,就见陆念稚嘴里虚应,眉心却微微蹙起来,看得她短暂平复的心又猛地一跳。
陆念稚一声意味深长的哦是什么意思?
在陆念稚看来,她喜欢小孩子,自然盼着早日“娶妻生子”。
如今她已经无意再和谁家姑娘议亲,只想平平安安等到恢复女儿身后再说,如果她一味强调自己喜欢孩子,盼着将来“娶妻生子”,陆念稚会不会知难而退,放弃勾搭啊呸,放弃喜欢她的事?
难说。
陆念稚的心思要是这么好猜,她以前何必防贼似的防着陆念稚?
而陆念稚的心性如果能轻易动摇,她又何必担心将来不能顺利为杜振晟拿回家主之位?
这一想心中又乱起来,她有意无意的减少和陆念稚的交流,默默在外院路口分手,抬脚就飘回霜晓榭,错眼见先行回院子的竹开迎出来,就随口道,“昨晚辛苦了,回头让桂开给你包份儿赏钱。”
“我哪里算得上辛苦!最辛苦的是明忠。”竹开嘴皮子利索,做事却有分寸,不敢独揽功劳,只就事论事道,“您和四爷一离开祖坟,明忠就和老家丁做足了戏份,待在祖坟大院里假作服侍您二位。我守在外头车上,好半晌不见明忠回转呢!
后来进去讨口热茶喝,才知道明忠也不在祖坟,老家丁说他指着一件事就出去了,多半也是从祖坟后门走的。我回车上睡到半夜,明忠才回转,说是奉了四爷和您的命,在的库房外放了会儿哨。昨天那样冷的雪夜,可真是辛苦明忠了!”
杜振熙闻言一愣。
她怎么不知道明忠昨晚去过库房?
她和陆念稚什么时候安排明忠放哨了?
她心下狐疑,不动声色的再问竹开,“多半是四叔私下交待的。我在库房里,倒是没注意明忠是不是守在外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他回去的时辰具体是多早晚,你可记得清楚?”
“照老家丁的说法,应该是在您和四爷前脚刚走一刻钟后,明忠就离开了。”竹开眼中神色几不可察的一变,话都说得不利索起来,又是犹豫又是不确定的含糊道,“祖坟离码头不远也不近,我也不晓得明忠在路上耽搁了多少时候。约莫是开始下雪以后,地上落了有小半个时辰的雪才回转的……”
也就是说,明忠暗中撵着她和陆念稚,后脚就坠在他们身后摸去码头库房,又在开始下雪没多久就离开了。
刚发现天空开始飘雪时,她就发现码头库房的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杜振熙睁大双眼,眨了又眨,半晌才打发竹开,“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今天你休息一天,不用忙着当差。”
竹开应是,望着杜振熙背影转进二进院落,愣愣站了半晌,才略带懊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杜振熙亦是满心懊恼,她觉得,自己好傻,明明问了一句明忠新配的钥匙觉得古怪,当时怎么就没把前后的细节联系起来!
昨晚乍然被困库房,她因着早有桂开备下的零散物件并没有多少惊慌,更没有多想,即不急着出去也没想过让陆念稚亮功夫破门破窗,为的是不惊动不该惊动的人。
她以为,陆念稚也是这么考量的,所以才会那样淡定。
现在细想,如果早知窗扇和后门被木板封死,曾经去过库房的桂开岂会不禀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