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千柳姑娘服侍曲大家本就精心,再有您送去的好吃食,曲大家这一晚定然过得自在。”竹开晓得桂开今晚也不回来,留在奉圣阁帮杜振熙打头阵,顺带帮着照应曲清蝉和千柳,少不得宽慰杜振熙道,“别说有桂开帮您照应着,就说那余内相,一见谨郡王被定南王请进王府,就跟着去王府服侍了,今晚可不在奉圣阁。”
少打一回照面,曲清蝉就安全一些。
倒是谨郡王没直接去奉圣阁,反而跟着定南王去了王府有些意外,杜振晟没说,八成是在杜振晟回府后才发生的事。
“可不就是谨郡王临时起的意。”竹开点点头,拽着草编蚱蜢甩了甩道,“说是要去拜见定南王妃,叫定南王妃也看一看那只他珍藏多年的草编蚱蜢,和定南王、定南王妃两位长辈好好叙叙旧。”
这举动还真是顺理成章。
堪称一只草编蚱蜢引发的一系列后续。
杜振熙不予置评,也有些捉摸不透谨郡王的行事风格,说他张狂离谱吧,所言所行又全都站得住脚,说他重情赤诚吧,种种所为又实在不尽是善意。
杜振熙想过一回就丢开手去,只交待竹开道,“明晚奉圣阁接风宴,桂开要看要管的差使多,你就跟在我身边,旁的不需多管,只和千柳招呼好,别让曲大家进出时落了单。”
虽说有余文来这层关系在,但难保余方德不会贼心不死,还想着把曲清蝉敬献给谨郡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竹开心领神会,忙正色应下。
定南王妃的心腹妈妈却是心神恍惚,看着外院送进来的托盘,盯着上头静静摊着的半旧草编蚱蜢,有些不确定的道,“老奴倒是看不准儿了。这可真是当年王爷进京时,亲手做给谨郡王那一只草编蚱蜢?”
却是谨郡王进了定南王府后,只带着余方德和一众亲卫满外院乱逛,欣赏完岭南庭院风光后,又拉着定南王在外书房相谈甚欢,全不再提拜会定南王妃的话茬,只恍然想起来似的,让人将草编蚱蜢装进托盘,送进后院给定南王妃瞅上一眼,就算全了他叙旧一说。
定南王妃也不计较谨郡王的失礼,拿起草编蚱蜢翻看一番,忽然指着一处笑起来,“就是王爷做的那一只。你看这里,他那拿刀拿剑的粗手哪儿会做这种细致活儿,这几处编得松散,当时我还笑话过他,这样粗糙的手工,也好意思拿出去送人。”
心腹妈妈确认过后也笑起来,“您这么一说,老奴就想起来了。那一回进京,还是您抱着大少爷进宫面圣的,不然王爷哪儿见得着彼时才豆丁大的谨郡王……”
她口中的大少爷,就是沈楚其的长兄,如今在京中为质的定南王府嫡长子。
那一次定南王府全家进京,一为贺先帝整寿,二为受先帝所召,将才满五周岁的嫡长子送进宫,美其名曰和其他皇子皇孙一处教养,实则就是变相为质。
一留就从先帝留到当今皇上登基,留到了现在,十几年再未出过京,回过广羊府。
话语脱口而出,带出的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和现状,心腹妈妈自悔失言,忙生硬的调转话锋,急刹车道,“那会儿废太子还是储君,东宫多少热闹,唯独谨郡王一个半大孩子,那般可怜儿见的……”
第164章 关注点不太一样
“确实是个可怜见儿的。那么点大的孩子,明明和阿元一般年岁,却长得瘦瘦弱弱,当时瞧着哪里像五岁大,直看着像两三岁的奶娃娃。”定南王妃口中的阿元,正是为质嫡长子沈元其,说得这一句面上追忆神色更浓,“谨郡王当时年幼,又出身尴尬,生得一副怯怯懦弱的模样,先帝整寿宴席办得多少盛大热闹,只他一个小孩子干站在角落,也难怪王爷会侧目。”
不是定南王妃没同情心,而是当时已知沈元其再出不得京,满心满眼都放在同为小豆丁的沈元其身上,倒是定南王先注意到角落里的谨郡王,又是温声相问又是亲做草编蚱蜢相赠,未尝没有将对长子即将为质的难舍和不甘,移情到谨郡王身上。
除却当今皇上登基那一回,那之后定南王各种装病装忙,再没携家眷进过京城,而先帝整寿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也是在京逗留最长时间的一次,期间定南王没少打点东宫太监,让人私下多照顾谨郡王的吃穿用度。
举手而为的善意早湮灭在时光中,直到废太子被圈禁,定南王妃才想起小小的谨郡王,和定南王私下感叹过一回,再之后就没再提过谨郡王这个人,远隔千里,其中还横亘着藩王和废太子的鸿沟,纵使有心相帮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