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长辈们对他有所保留,他也不曾因此愤懑过。
以前和现在不曾,以后呢?
陆念稚对作为“七少”的她,起了更深的念想,如果知道连她都对他保留了最大的隐瞒,他会不会恨得……拿鼻血抹花她的脸?
杜振熙觉得自己脑回路也挺清奇的,她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她沉默着去牵陆念稚的袖口,半晌才张开口,“四叔,您怪不怪我们?”
这个我们,包括拿主意的老太爷、大老爷大夫人,还有江氏,和她。
陆念稚的呼吸有一瞬加重,他依旧没有睁开眼,似乎还在努力平复心境,声音极轻,“不怪。”
他确实没有怪过他们,没有怪过杜府的,任何人。
第172章 又开始抽风了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发出口的声音太轻太淡,陆念稚微微加重语气,再次重复道,“不怪。”
他说的是真话。
是杜府大善大义,安葬他的家人、村人,不仅收留他调养他,更给了他犹如从天而降般的贵重身份,正式上了族谱的嗣子身份已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和肯定,他享受着杜府带给他的权力和地位,就该承受杜府加诸于他身上的种种条件。
即便这条件代表着伏笔和算计。
而老太爷让他练的内家功夫,虽然有一层讳莫如深的限制,但最初的起因是为锤炼他几乎残败的幼小身子底,最终的结果总是利大于弊,至少他平安顺遂的长大成人,鲜少再受过病痛之苦。
且他将到懂事的年纪,彼时还在世的大夫人就直言不讳的“坦诚”过这一层限制,甚至在当时和苏小姐议亲初始,大夫人就曾私下“敲打”过他,四房的子嗣只能落在小七房,甚至小十一房之后。
大夫人去世时,无异于将此事当做遗愿,单召了他在床前又交待过一次,连江氏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从来没向江氏提过这一节,也许正因为铭记且清晰认知到这一节,他自和苏小姐的亲事生变后,就再没有主动想过、提过再议他家亲事的话。
就在被困库房之夜前,确定自己对杜振熙的心意后,他曾暗自庆幸过这一层限制。
可是现在,就在刚才,他竟生出了更多更深的念想,不再满足于只是搂抱、亲吻……
一念及此,陆念稚的气息又有一瞬粗沉,本就阖着的眼脸不露痕迹的用力闭了闭,还残留着晶润之意的唇瓣,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然而这细微的神色变化,并不影响他愿意透露给杜振熙的情绪。
他说的,确实是真话。
杜振熙听得明白,方才还显得闷热逼仄的空间,此刻却生出股压抑古怪的低压,她沉默几息,再无半点默默吐槽的闲心,更找不出话来“安慰”陆念稚,仿佛怎么说都不合适,半晌后只道,“当年那内家心法是曾祖父为您搜罗来的,曾祖母那里……多半收藏着和最后一层心法相关的记载书册。您若是不方便开这个口,我帮您和曾祖母说一声,替您讨要来吧?”
她以前还偷乐陆念稚身上这道枷锁,现在却觉得陆念稚练的内家心法简直玄幻,老太爷人不傻钱还多,既然能弄来这么玄幻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留着后手。
若是能从江氏手里淘来,也就能破解陆念稚“一瞎想”就流鼻血甚至吐血的悲催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