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小路子明白您的心。”但愿当今明白你是在欲擒故纵。
“走,回宫。”
四月初六,瑶华宫。
皇帝到的突然,十娘正在抆拭琴弦。
见到皇上进来,十娘忙放下手里的月琴,把它和琵琶放在一起。这两种弹拨乐器放在一起,琴身被阳光照耀着,泛起金色的光芒。
“臣妾参见皇上。”十娘行礼,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皇帝却并未立刻叫起,任由她举着帕子,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十娘想保持姿势不变。不一会,却觉得有些疲惫。这些年,皇帝总是不让她行礼,她的礼仪确实是生疏不少。看来,得再次进行练习了。
“起吧。”皇帝看十娘摇摇欲坠,这才出声。
“你今儿倒是好兴致,怎么,准备弹上一首?”皇帝用手指拨动月琴琴弦,发出“砰”的一声响。
“就是长久不用,拿出来整理一下。”十娘起身,坐在皇帝下首位置。继续抆拭她的月琴。
“好久没听你弹曲子了。”
“是啊,好久不弹琴了。皇上想听么?”十娘问皇帝后也不待他回答,就自己伸手够来了琵琶。
“愿闻其详。”皇帝抱着手臂,好整以暇。
“那臣妾就献丑了。多年不弹,技艺生疏,您将就着听吧。”
十娘抱着琵琶,调了几下音,就开始弹奏。
这是一首情绪哀转却不悲壮的曲子,不同于她以往弹奏过的月琴名曲《驯鹿》,也不同于她以为弹奏过的琵琶名曲《十面埋伏》
它显得更加镌刻婉转,符合宫里女人的心境。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君倾。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
“这是改的曲子?”皇帝听完小半阙不由问道。
“前朝一位先主做的词。他是为了失地而作。臣妾简单做了微调,又铺上了曲子。”
十娘答完皇帝的话,又把这曲子反过来调过去的弹奏,
“欲将心事付瑶琴!”皇帝听得入迷,不自觉的跟着唱道。
十娘一使劲儿终于冲到了□□结尾部分。皇帝和众人屏息凝神准备见证琵琶的高音水准。
只听见“砰”的一声,琴弦齐齐整整的在她手里从中断开。锋利的弦丝还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血即将落下来。
在血迹落下来前,十娘就被皇帝一把抓住了手指,接着皇帝把十娘的手指直接塞入他自己的口中。对着手指上的伤口舔吸,快速的止血。
十娘手指被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不自在的就要往回抽手。皇帝及时收起了舌头,看着十娘有些不高兴的模样大笑。
“皇上您笑什么?”十娘问道。
“笑自己和你太傻了。”
“确实。”十娘附和。
“朕跟你好久没好好说话了。”皇帝揉揉眉头,“朕之前欠你们母子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丫头先来吧,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皇上还记得十娘初入宫时您问过十娘的问题么?”
“卿可还记得你的承诺?”皇帝不答反问。
“记得,臣妾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明白,想讲给您听。”
“你说。”皇帝摸摸十娘的头。
十娘的头发在皇帝的大手掌下,看着乱糟糟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皇帝先前爱摸她的头,现在皇帝再次摸,她不自觉的就想在皇帝手掌下蹭。
十娘离开皇帝一定距离,才低声道,“我不祈求你能护我,只愿你能懂我;我不愿你能懂我,只望你能公正;我不望你能公正,只怕你会偏颇;我不怕你会偏颇,只恨你竟害我。我那些最初的效忠誓言,有何意义?”
“朕会学着去公正的看待所有事务,也会学着去懂你。”皇帝顿了顿,“只那曲子,以后莫在唱了。”
“为何?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
“满腔的报国热诚无处申说,跟谁说,用琴弦来诉说,可琴弦已断,故没有对象能倾诉。这是你弹奏的曲子的深刻含义。”
“原来如此。”
“曲子最后一句,朕知道。”皇帝突兀的开口,“‘知音少,断弦谁听?!’放心,朕不会让的你琴弦再断了。”
“谢皇上允诺。”
当夜,睿帝夜宿瑶华宫。淑昭仪在充满着梨花甜美的芳香中,睡着了。
☆、第65章 另辟蹊径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