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竟无话可说。静倾,您身上留着欧阳家的血,欧阳家早晚会找上你,逼着你跟你祖母父皇为敌。你的性子像极了你阿母,平日里不声不响,可最是性子刚烈,又重感情。既然是一条喂不熟的狼,哀家又何必多费苦心。做为哀家的孙儿,哀家也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当年在玉京,要是能嫁入萧家多好。你看静宁,儿女双全,被萧家当主子供着,不好么?”
“皇祖母,慕静倾感谢您,要不是您啊,北疆欧阳家蛰伏的势力能到我手上?”美貌女子也就是大公主道,“今儿时候不早了,晚上还有好戏上演。本宫还得去做准备,就不陪着皇祖母说话了。”说完,大公主一掌劈在太后的颈侧,太后立时晕倒。
大公主拍拍手,殿外立刻进来两个嬷嬷,“服侍好了太后,今夜就不用让她醒来了。省的坏了本宫的大事。看好太后寝殿,任何人求见都挡着。”
“公主放心,老夫人在密室那边等您。”
“本宫这就去见大母,你们警醒些!”
熙嘉二十四年九月初二,德妃自闭宫人第二日,中毒,宫人求救瑶华宫。留守宫中代掌凤印的淑佳夫人联合慧敏夫人在宫中追查真凶,凶手直指曦容华和平充华,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二人被掳去封号,打入冷宫。
九月初三,贞婉仪与镇国公萧家家主萧锜然在太后宫内密道中谋划刺杀皇帝。帝闻之,大怒,封闭洛城行宫密道出口,亲率近卫捉拿,当场赐死贞婉仪,并下令暗中留守玉京的八王诛杀萧氏全族。萧氏全族除了萧太后、萧皇后和嫁道萧家的二公主外,全族上下六千余人,全部被诛杀。
九月初五,大柳氏所在的柳家上书皇帝,指责淑佳夫人乱用私刑严刑逼供,请求皇上为曦容华翻案。帝留中不发,柳家和四皇子势力在朝中大肆打压杜家以示抗议。
九月初九,小纳兰氏身边的大宫女在大刑审问下,招出了平充华和四皇子养母曦容华往来密切,意欲为四皇子谋求皇位的狼子野心。
淑佳夫人上书请帝示下,皇帝夜读夫人手书,怒火交加之下,吐血晕倒。经太医救治,并无大碍。
九月初十,皇帝下旨,赐死小纳兰氏,四皇子被掳去贝子职务,撤去听政权利,着令宗人府暂时关押。
九月十一,大柳氏与冷宫中自尽,死前留下遗书,交代了德妃中毒,当年郑选侍之死以及三皇子
坠马都是由她与人合谋而做。现事已败露,不愿多做无谓挣扎,愿以一死求皇上宽恕柳家。
夫人于孕中得知三皇子坠马的线索,力主当年之事重新彻查。并且指出柳氏之死绝非自尽而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帝允之。
一时间之间,玉京和洛城人心惶惶。
在这混乱中,凤阳王趁势攻下南锣,屠杀南锣三城百姓。凤阳军队过处“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睿帝下旨命八王摄政,帝驾亲临凤阳前线,大战一促即发。
☆、第28章 谈笑间立开新宇
玉京,瑶华宫。
十娘的长发梳成流云髻,上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依然坠着那弯明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罗裙,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间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一起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清爽飘逸。
慧敏夫人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十娘在仔细的翻看什么。那薄薄的一页,八成是先前宫人呈上的供词。她微微皱眉看向十娘身后跟着的大宫女,像在指责她们让主子在孕后过度操劳。她今日穿了一件双蝶戏花的淡米分外衫,绣着细碎梅花的桃花色锦缎交领,下面穿着一件嫣红的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头发松散的挽起,发间斜斜的插着一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轻轻的摇晃着,仿佛画上画的仕女般,端庄大气却不失风流。
“参见慧敏夫人,夫人金安。”大宫女画屏的声音打断了十娘在证据上的注意力。她抬头对着慧敏夫人笑着示意,“姐姐今儿好兴致,没去德妃那,倒是来我这儿了。”
慧敏夫人并不叫起,而是狠声敲打起跪着的宫人来。
“妹妹不懂事,你们也跟着不懂事么?这怀孕初期本就凶险,前些日子你家主子劳心劳力的。合该是好好调养的时候,看见主子思虑,不知劝解。看来你们真是好日子过得久了,忘记这宫里的规矩了。”
“慧夫人息怒,奴婢劝过我们夫人,只夫人不听。”画屏急急的回道,前些日子慧敏夫人刚罚过冲撞了贤妃的宫女,那宫女一脸血的惨状她还记得。
“奴婢知罪,夫人息怒。”相比画屏的急切,司槿就镇定的多。她在慧敏夫人发难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来意了。想来是对自己主子前些天雷厉风行的举动有不满,不好直接跟主子对上,是以先拿她们这些下人开刀。
“姐姐,原本是妹妹不知轻重。倒是连累了这两丫头了。罢了,本宫不看就是。画屏,去小厨房看看宝霞那酸梅糕和八珍酥做的怎么样了,端来给你慧夫人请罪。”十娘对着画屏眨眨眼,画屏忙起身去做主子交代的事。
“司槿,去寻了你若敏姑姑回来。德妃那边,自有太医院的太医去忙活,她在那儿也插不上手,回来本宫有事吩咐她。”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司槿对着慧敏夫人行礼后退下。
“你们也下去吧,本宫陪慧姐姐说会儿话。”十娘挥手,殿内的宫人依次退下。
“慧姐姐,妹妹知道你的来意。”十娘放下手上的证词,“姐姐此来,一是质问我为何事成还不让德妃醒来,二来,是问我为何把那事儿私自告诉了皇上。三来,就是大柳氏之死。妹妹我说的对于不对?”
“妹妹既然知道本宫的来意,本宫也想要做个明白人。德妃那,可是有变故?为何德妃迟迟不醒。皇上那,妹妹可知他为那事曾吐血昏迷,危在旦夕。现在南锣那边又是战事凶险,本宫只怕他是强撑着病体去前线督军啊!妹妹可知,你这桩桩件件都是欺君的罪名。妹妹为何要一意孤行,非要查出当年遥儿之事?”
“慧姐姐,咱们两人相交也有十余年了。这十年里,十娘行事如何,你当时明白。我不是那不分轻重之人。既然姐姐非要要个解释,妹妹愿意帮姐姐解惑。”
“请,姐姐愿闻其详。”陈敏娴慢悠悠的坐在十娘的右手边,冷冷的盯着她。
“德妃之事,确如你我先前设计好的一般,德妃一经禁闭,纳兰氏就忍不住动手了,可这中间,大柳氏也参了一手。当年她们进宫来,初了跟本宫斗,就是被德妃打压。本宫她们没本事动得,现在德妃被本宫困住,可不是给了她们大好的机会?”
“妹妹是说,德妃中毒是真,不是咱们早前算计好的在演戏?那你为何不阻拦?”
“我为何要阻拦,德妃这么多年总是以为自己在这内宫权势滔天,宠爱无敌,给她个教训不好么?姐姐放心吧,虽然我很想真的不管她,可二皇子还在前线,我不能让前线的战士寒心。不过是给她个小教训罢了。纳兰家和柳家的人下手前,我辛部的人就替已换了那百梦散了。”
“妹妹能考虑大局,眼光长远。”陈氏并未放松,在她看来,杜氏这些年有时候变得她都看不透。要不是当年自己曾几次暗中相帮且跟她有过命的情谊,怕是自己真的犯到她手上,也是一样的下场。
“陛下的旨意就要随着陆姐姐回宫了。到时候,在病床前听闻听封而醒来,不更能证明德妃对皇上痴心么?且这次打压下去的锐气,经过皇上的亲自赐封,定能很快涨回来。到时候,咱们内宫才能三分天下,不至于像皇上担心的那样,本宫一家独大。”
“主子要大封后宫么?在这节骨眼上,怕是不妥。”陈敏娴有些不明白皇上的举动。
“听说二皇子在前线很是拼命,在八王秘密回京的情况下,跟凤阳王对上,守住了南锣十郡,确保了百姓的性命。凤阳王见势,才下令屠杀三城,打击咱们的士气。”
“如果是为着二皇子,封赏德妃倒也说得过去。”陈敏娴皱眉,“这样一来,二皇子的筹码反而加重了。”
“姐姐忘记了不成,在洛城,陆姐姐为太后、皇后侍疾,理当嘉奖。怕是皇上一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不信咱们等陆姐姐带着圣旨回来一看即知。”
“妹妹可是想好了对策?德妃跟你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陈敏娴轻声问道,再气恼她不跟自己商量私自行动,下手狠辣,也还是会关心她的处境。
“姐姐忘记了,本宫有孕以来,还未晋位,如若诞下皇嗣,皇上在不记着本宫,杜家可是不依的。”
“妹妹是说?那我就恭喜妹妹了。”陈敏娴细细思量,不得不说,杜氏的猜想确实符合皇帝一贯的做法,且杜家老九就在凤阳参战,到时候为了安抚杜家,拿到杜家在南锣的势力,杜氏封为贵妃是早晚的事。
“至于小纳兰氏和四皇子之事,是我故意瞒着姐姐报给陛下的。只因我太了解姐姐,姐姐凡事都以皇上为第一考量,姐姐知道那事的时候,虽然愤恨,却还是一心想着皇上的龙体。是以妹妹才并未劝服姐姐,反而一开始就提议瞒住皇上。只有让姐姐相信了我,之后在往行宫传信,姐姐才不会起疑。”
“妹妹好算计,本宫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还是宗人府带人来押走四皇子,才反应过来妹妹已经把那事上报给主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