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妈就希望我的溪溪,将来想买啥就买啥,做一个永远不愁吃喝玩乐的小公主。”江母抚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笑得眼尾纹深深地褶了起来。
做父母的,奋斗再多,都是为了孩子。
江母一点不怕吃苦,就怕再碰到溪溪那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当真是没多大能耐,想托人想想办法,都找不到人。
江溪叹息:“妈,虽说您多挣点钱,我是挺开心的,但如果过得太累,就这样也行了。”
“——不累!哪儿就累了?妈不怕累,就怕日子过得没有奔头,看不到希望。”
江母话锋一转,指着旁边的江父:“再说这老头子可能异想天开了,钱还没挣着多少,就想着买车了。”
“买车?”
江溪没想到老头子竟然这么上道。
江父丧着脸没说话,他没法说自己看着小邓开那四个轱辘的车心里头直冒酸水,也没法说自己开车摩托去接漂亮媳妇时,人家诧异的眼神像是看不小心被插了鲜花的牛粪,更羞于说,看着媳妇每天乡下镇里的跑,心疼。
“那就买吧。”
江溪不以为然,“厂子里财务要跑银行兑流水,还有跑商场货柜对账,不都需要用车?买辆车挂厂子名下,既能省税,人家看着还靠谱,爸这想法挺好的。”
“溪溪!”江母不赞成:“你爸不是说要跟他大伯一起去b市买房?钱紧着呢。”
“二十来万的小箱车就够了。”
江溪拄着下巴,越想越可行,钱不是靠攒,而是靠赚,该花还是得花。再说有辆车,做事也方便。
“车也贷,花不了几个钱。”
再说,完全可以等驾照下来再买,报个加急班,等驾照下来,怎么说那时也差不多春暖花开了。
江母叹息:“花钱的窟窿太多,来不及挣啊。”
江溪却一点不愁。
贷款相对通胀来说,是十分划算的,将所有现钱全部投进去只做一件事,才是愚蠢。
按照江家的话语权来说,江溪是第一梯队的,江母第二梯队,江父则是第三梯队。如今第一梯队的和第三梯队的都赞成了,江母也就应了。
这事,就暂时定了下来。
之后江父江母都去驾校报了加急班,江父每晚上还兴致勃勃地拿电脑查资料,查询要价合适的小箱车,热情高涨。
一月后,省初的成绩,终于揭晓了。
这一月,足够一个话题,从炙热如火到平静似水。
校园论坛始终平静无波,学生们关注的点,已经从奥赛转移到了“到底是秦学长的眼睛好看,还是卢学弟的眼睛好看”,“为什么秦学长不喜欢江学妹,反而喜欢李学姐”这种八卦问题上来。
而到成绩快揭晓的当下,才又重新热了起来。
校播音室的学姐李丽特地做了个专题采访,她采访了一圈,轮到最后时,在江溪这碰了个软钉子。
对方拒绝采访。
学姐的脸面顿时有点挂不住,李丽捏着笔杆子问:“学妹难道是对这次奥赛成绩没有信心?”
“恰恰相反——”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白茫茫的天光透过窗玻璃,照得少女脸颊更白,带着由衷的冷,可语气又是炙热的:
“这次奥赛的省一,必然有我江溪的一份。”
天真又狂妄,好像世界就阂该被她踩在脚下。
李丽看着少女如花的面庞,在心里下好了注解。
她间接听过江溪的许多“传说”,甚至在采访前做了一些功课,她挑了一些直播看,不可讳言的是,江溪歌唱得确实好听,题看起来做得也不差,可世界从来不是孩子手心里捏的泥巴。
你可以天真,却绝不能轻狂到没边儿。
需要社会教做人。
李丽合上采访稿,站起来笑得很矜持,朝江溪点头示意:“拭目以待。”
她回去后就写了份稿子——关于妄想和现实的区别。
江溪狂妄的发言,被她附在最后,表示不具名,文章以广播小记者名发到了校园论坛,好不容易歇下的热潮,又被顶了起来。
这大放厥词的“不具名同学”很快被知情人爆出,正是前不久引起极大讨论度的江溪。
“江同学霸气侧漏,果真威武!”
“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不敢放这个话,江溪是不是有点飘了?”
“同飘1。”
“不站队,不站队,等着打脸挖坟。”
成绩揭晓这天,天清气朗,风和日丽,阴湿了一冬的地面都干了。
走在阳光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成绩出来时,一通电话同时打到了校长室。
“…好好好,太感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