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话音一落,就见冯国安扑通跪在地上:“太后娘娘,万岁爷,微臣罪该万死啊,不知二总管找微臣要曼陀罗粉是为了害人,二总管只说总闹头疼,说疼起来,恨不能拿脑袋撞墙,问微臣可有什么灵验的镇痛药,微臣经不住二总管一再相求,便托人弄了些曼陀罗粉给了二总管,微臣实不知,二总贯竟用这个害人,微臣自知罪无可恕,情愿一死谢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直接塞进了嘴里,用力吞咽。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林兴却一步过来,打掉他手里的药包,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拖一送,就把下巴摘了,手伸进冯国安的嘴里往外掏。
一眼瞥见旁边炭盆里的炭灰,开口道:“水,快。”
孙济世刚要叫人那水,皇上先一步把自己的茶碗递了过来,林杏看都没看,抓了把炭灰放在里头,搅合了搅合,给冯国安灌了下去,跟孙济世道:“劳烦孙大人速叫人熬甘草解毒汤,熬好之前,先灌糖水蛋清,半个时辰再灌一次芒硝粉。”
孙济世忙答应着,叫自己徒弟马元之亲自去熬解毒汤,自己拿起冯国安的腕子,号了号脉,不禁惊异的看着林杏:“这曼陀罗的毒竟然可以用炭灰解?”
林杏道:“不过是应急之策罢了,这曼陀罗虽毒性剧烈,却也有一个弊端,就是不溶于水,吞服之后,需一定时间溶解之后,才会致死,故此,若抢救及时,还是能保住命的,炭灰有过滤解毒的功效,最重要可沉淀肠胃中的毒素,之后再以芒硝导泻而出,用解毒汤清除余毒即可。”
见冯国安张着大嘴,愤恨的盯着自己,林杏忍不住道:“冯大人,奴才可是救您的命呢,您这么看着奴才,奴才可有些怕,奴才虽不是太医,却凑巧懂些解毒之法,冯大人放心,有奴才帮您解毒,冯大人定能活他个长命百岁,而且,冯大人您想轻飘飘一句认了罪就死,哪成啊,这可是杀人的命案,不查个水落石出,奴才的冤情找谁诉去。
太后娘娘可是一心要拿奴才问罪呢,更何况,奴才断定大人后头还有倚仗,不然你一个太医院的太医,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外臣,敢在勾连御药房的当值太医,这个人的胆子着实不小,给奴才下了药还好说,大不了要了奴才一条贱命,若是还有别的心思,天可都要塌下来了。”
刘福在旁边听着,心说,这小子真他妈坏,每一句话都没指名道姓,可谁都听得明明白白,真要是这药下到万岁爷茶饭里,可不是大齐的天就塌了吗。
太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你这狗奴才说什么,莫非你是疑心哀家是冯国安后头依仗不成。”
林杏忙道:“太后娘娘息怒,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此案牵连甚大,冯国安更是关键人物,若他死了,这根儿线就断了。”
太后哼一声站了起来:“哀家倒也很想知道冯国安后头的人是谁,刘福,你定要看守好冯国安,给哀家一个交代,这么大半日,哀家也乏了,皇上既在此,哀家就不再这儿劳神了,回去歇着要紧。”
皇上微微躬身:“恭送母后。”
太后一走,皇上叫人把冯国安抬下去,叫孙济世带着当值太医盯着解毒,何五王平拖下去直接杖毙。
御药房的奴才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喊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皇上看向林杏:“小林子,你说朕饶不饶这些奴才,朕听你的。”
这句话说的林杏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怎么觉着这些日子不见,变态皇上更肉麻了呢,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成贵暗暗心惊,这还说皇上对林兴的心思淡了呢,今儿这一瞧,哪是淡了,反而更上心了,刚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自始至终都偏着林兴呢。
不过这,小子的医术的确让人惊异,之前还总觉他只是稍懂些药理,可从今天救治冯国安就能看出,这小子反应快速,沉着冷静,一连串的急救解毒之法,信手拈来,熟之又熟,不是清楚他的底细,成贵都怀疑这小子是个医道老手。
相比之下,即便太医院院正孙济世,都成了给她打下手的,真不明白,这小子十一就进了宫,从哪儿学的这一身神乎其神的医术。
若之前成贵还有所怀疑,今天已经十分肯定,这小子的医术绝对在孙济世之上,加之心思缜密,城府又深,王直跟冯国安栽在他手里,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只不过,皇上这份心思可怎么好,不然,索性如了万岁爷的意得了,没准就是贪着新鲜,等到手也就丢开了。
这么一想,成贵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就是说,自己一直以来总是防着万岁爷生这样的心思,却忘了,这心思都生出来了,再防也是防不住的,倒不如顺着万岁爷的心思走,也省的这么惦记着。
林杏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成贵就变了心思,倒是琢磨着,不如趁此机会拉拢拉拢人心,便道:“万岁爷,这些奴才也不过是底下当差的,上头二总管怎么说就怎么干,便是二总管以权谋私,干出以次充好,缺斤短两的事儿,他们哪里敢说话,便是奴才只提醒了一句,王直就让何五来给奴才下毒了,可想而知,这些奴才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再有,这些人在御药房都当了几年差,有的还是几十年的老人,都是熟手,御药房又不同于别处,在这里当差,不仅需认识各种生药,还要在当值太医的带领下炮制万岁爷跟后宫娘娘们所需御药,若是把人手都换了,再另外派了生手过来,别的还好说,只怕会耽搁了炮制御药的进度,奴才觉得,还是留下他们戴罪立功的好。”
皇上唇角扬了扬,目光划过林兴落在地上的太监身上,已经阴沉了下来:“依着朕的意思,统统杖毙了倒干净,既然小林子为你们求了情,朕就瞧在她的面儿上,不再多造杀虐,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拖下去一人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若下次再有助纣为虐欺上瞒下之事,一概打死。”
“谢万岁爷恩典……”
刘福叫人拖出去,劈里啪啦只听见打板子的声音,听不见叫唤,估计是堵着嘴呢,怕这些奴才的惨叫惊了圣驾。
不一会儿拖上来,一个个皮开肉绽,林杏看着都疼,上回自己可就挨了几板子,就晕了,这些太监还真抗打,挨了二十板子,连一个晕的都没有,林杏不禁反省,自己这个身子真的好好养养,太弱了,连这些太监都不如。
等着太监都下去,林杏跪下:“谢万岁爷护着奴才,不是万岁爷,奴才只怕这会儿已经见阎王爷去了。”
皇上嗤一声乐了,微微弯腰:“抬起头来,总低着脑袋算怎么回事。”
林杏只得抬头,倒吓了一跳,心说,这变态离自己也太近了吧,这都快碰上自己的鼻子了,林杏急忙缩了缩脖子,却听皇上在他耳边道:“既知道朕护着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谢朕,这么磕头可混不过去,得想一个让朕满意的。”
林杏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的反应,菊花都有些发紧,磕磕巴巴的道:“怎,怎么谢万岁爷?”
皇上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倒来问朕,朕瞧着,你这小脑袋灵光的紧,好好想想,定能想出让朕满意的答案。”
旁边的刘福都快不敢看了,心说,之前还道皇上看上林兴是谣言呢,如今自己可就在跟前儿,就万岁爷这温柔劲儿,就算对后宫的娘娘们也没有过啊,看来,自己以后还得跟林兴多亲近,这位的后台太硬了,直接通了天啊,加上又有心机手段,将来这宫里,估摸就是这位的天下了,傍着他一准没错。
不过还得注意点儿距离,回头要是惹得万岁爷吃了味儿,那好事儿可就变成坏事儿了。
林兴正琢磨怎么离这变态皇上远点儿呢,皇上却先一步直起腰,坐了下来,手指扣了扣桌面:“小林子,你这御药房的大总管当的不错,朕心甚慰,这么着,朕让你自己选,是继续留在御药房还是回御前?”
林兴心说,老娘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御药房给捋顺了,往后就剩下捞好处弄银子了,这时候,变态皇上倒想起让自己回御前了,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自己小心算计,步步为营,这会儿早他娘掉井里淹死了,还回个屁御前啊。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跟变态皇上说,说了,自己的脑袋就悬了,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主意:“万岁爷如此看重奴才,奴才睡觉都能笑醒了,能伺候万岁爷,自然是奴才的造化,只是奴才刚来御药房,二总管如今死了,若是奴才这个大总管再走了,只怕要耽误御药房的制药进度,此事干系万岁爷的龙体康健,是国之大事,不如万岁爷再容奴才在御药房带一阵子,好好替万岁爷办几天差,等万岁爷找来个合适的人替换了奴才,奴才再回御前伺候万岁爷。”
成贵心说,这小子明明是不想回去伺候皇上,可这话到她嘴里,硬是变了味儿,成了表忠心的,要不是自己忒了解这小子,估摸也得给他糊弄过去,只是,这般等于驳了万岁爷的面子,万岁爷可不是好脾性,能说出刚那番话,已是格外开恩。
果见万岁爷脸色略沉:“这么说,你是不乐意回御前了?”
林杏听见声儿有些冷,汗都下来了,却仍硬着头皮道:“奴才是想给万岁爷认真办差。”
皇上蹭的站了起来:“好奴才,怪不得太后一直说你生了一张刁嘴呢,如今看来倒是真的,既然你不乐意回御前,就一辈子在御药房待着吧。”沉着脸拂袖而去。
林兴低下头:“恭送万岁爷。”
等皇上一走,刘福爬起来抹了把汗:“我说林老弟,你这是何苦呢,非逆着万岁爷做什么,再说,这御药房再好,难道还能比得上御前不成,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关键时候犯起糊涂了。”
林杏心里问候了一遍刘福的老祖宗,暗道,尼玛又不是你,你自然说的轻松,变态皇上明明白白就是不安好心,自己这会儿回御前,估计没几天就让变态办了,要自己真是上辈子的林杏还好说,真比划起来,还不知谁办谁呢,能嫖一回万民之主的皇上,也算值了,可这变态喜欢的是太监,想办的也是太监,自己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真到了炕上,脱了衣裳,发现自己是女的,只可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把自己直接推出去斩了,再有一种,变态来了兴致,觉着自己这男女不分的样儿挺新鲜,这前后一块儿折腾,自己还活不活了。
自己可没变态这种嗜好,她是喜欢美人,只限于看看摸摸,她真正喜欢的还是正常的男人,还想捞够了银子,出去弄个美男十二宫呢,哪能让这变态糟蹋。
再说,御药房如今可是个聚宝盆,眼瞅着白花花的银子快到手了,让她这时候拱手让给别人,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呵呵一笑:“刘老哥不知兄弟的难处,这御前的差事哪是好当的,不然,兄弟也不会跑御药房来啊,老哥今儿是瞧了个满眼儿,不是兄弟还有点儿运气,这条小命早搭进去了,兄弟想好了,这伴君如伴虎,与其天天在御前提心吊胆,还不如就在御药房当我的大总管呢,万岁爷也不过新鲜劲儿上,随口一提罢了,等过些日子外头选的美人一进宫,估摸,万岁爷连兄弟是谁都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