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灯光下,秦妙脸色异常苍白,哭成了个泪人,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尤带着飞溅上去的血点子。
秦妙痛哭了一阵,感觉心里好过点了,这才开口说:“柳婶,今日地主派人掳了我,二狗哥为了救我,被……被地主给杀了……”
咚得一声,唐栓手中的油灯颓然坠地,光线瞬间消失,四周重新恢复一片黑暗。
柳氏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秦妙悲伤不已的哭泣声。
大狗出门去做活了,狗蛋还小,这会子站在他爹的身边看着门外跪着的哭泣不止的秦妙有些不明所以。
良久,柳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妙妙,我知道你是个机灵的,这个玩笑可不好玩,你莫要唬我。”
秦妙心头再次一阵钝痛闪过,她哭着说:“婶子,我没有骗你,二狗哥是真的没了,他是为了救我才没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闺女,代二狗哥给你和叔尽孝……”
显然后面那句话柳氏没听进去,因为她听了秦妙前面那句话后就悲痛攻心,晕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狗蛋吓坏了,飞快地跑了过来,将柳氏从地上扶起来。
唐栓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平日里话就不多,这会儿听了这噩耗更是被打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抱了柳氏进屋去。使劲掐了人中,柳氏这才转醒,醒来想起二狗惨死在地主家,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秦妙跪在院门外,听着柳氏的哭声,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她好恨,恨那个恶毒的地主,更恨她自己。
空有一个随身空间,居然连二狗的命都救不回来,明明可以使出武功将那些家丁狗腿子打趴下,却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眼睁睁看着二狗去送死……秦妙好恨,恨自己没有将二狗活着带回来,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赔罪,只能这么跪着……
柳氏痛失爱子,悲痛到了极点,哭得晕过去,再被救醒,醒过来之后再接着哭。之前虽然经历过三狗四狗的夭折,可庄户人家才刚生下来养不活的婴儿多得是,倒不觉得多么的悲痛,可是二狗不同,那是柳氏最喜欢最引以为傲的二小子。
唐栓待柳氏情绪稳定了之后,才到了兄弟叔伯们去了地主家,讨个说法。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原以为地主老爷会扯皮,抵赖,不承认这个人命官司。可是到了地主的大宅子的门外,才发现地主家里已经乱了套。
第124章 都是我的错
据说昨天夜里,地主家被江洋大盗给偷了个精光,库房一夜之间被搬空,就连地主一家人连带着一群家丁也都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剩下了一群丫鬟仆妇,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卷了地主家剩下的财产逃跑,回家。
唐栓带着他的兄弟叔伯们进去地主宅子里找二狗的尸首时,早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每个房间都空着,莫说金银财宝银票古董了,稍微好点的家具都给搬走了。
唐家的人将整座地主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找不见二狗的尸首,此时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的午后。一个年纪大辈分高的长辈不得不劝唐栓:“二狗爹,还是算了吧,给孩子做个衣冠冢吧……”
唐栓这个结实的实诚的言语不多的庄稼汉子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族人的帮助下,第二天,也是二狗出事的第三天,二狗的衣冠冢做了出来,就在村头那片坟场上面,一个崭新的坟头,属于二狗短暂的一神,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二狗家的人忙着办丧事的时候,秦妙就跪在他家的门外。她没办法原谅自家,每每想起二狗临死前的那句话,妙妙,我心悦你,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去你家提亲,现在看来,只能等下辈子了。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二狗为了她,可以连性命都不顾。而她呢,居然那样看着他去死……秦妙恨自己,她想着,这辈子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她想赎罪,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这么跪着,跪得越累,越难受,越能缓解她心里的负累。
二狗的衣冠冢已经落成,距离二狗出事的那天,已经过去三天了,秦妙依旧这么跪着,不死不活的跪着……
李氏和秦少廉来了,怎么劝她她都不听,跪到第三天的时候,秦妙显然体力不支了。昏昏沉沉,脸色潮红,发起高烧来,烧得直说胡话:“都是我的错,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