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注意所有看管黑油的士兵,绝对不能有火光!宇文将军,铁器营的东西,你再去检查一番,决不能有半分差池。““属下,领命!”宇文极抱拳。
一个身着红色军装的年轻人远远跑来,单膝跪地道:“见过陛下。”
霍水仙扬手道:“起吧起吧,不必拘礼。胡冲,准备好了?”
“随时等候命令。”胡冲铿锵有力道,短短半年多的洗礼,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
霍水仙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城池,那是晋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南鲁关。躲在这关后的,是余奉先手上的十万大兵。怕这十万人马吗?霍水仙从北邙走出的时候只有五万人,待到此刻,已经足足有九万人了,还不断有人加入其中。
天下归心,看的不是你怎么说,而是你怎么做。晋国建立不超过百年,他的国家认同感比不上霍水仙给这片百姓的承诺,他们眼里只看到一个勤政爱民的国主,一个拿人当人看的国主。跟着北邙王干,有肉吃!
霍水仙飞身上马,一声嘹亮的军号,一千五百红旗营为先锋部队,前线共有四万人马,其中一万北邙本土大军紧随红旗营之后,另有三万的人马从两翼包抄,军队浩浩荡荡向着南鲁关进发。出发前,所有的兵士都休息够了,吃饱了饭,这会儿一身的力气,发动夜袭。
南鲁关内,守夜的士兵先是听到阵阵响动,爬起来一看,远处黑压压一片,似有大兵来犯,连忙烧火警示意待城墙进入紧急防御状态时,北邙军已在城下五百米外,视力好的军士借着火光,能看清走在最前面,身披火狐绒的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北邙王,钟明朗。
“将军有令,死守鲁南关,舍血肉,护大晋!”
“舍血肉,护大晋。”城墙上几百个守军的声音整齐化一,却远没有城下那一万多人带来的动静大,让人无端的心虚。晋兵一个个被从睡梦中拉起来,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骂骂咧咧。秋风不大,却凉得很,让人不好受。
“快看,天上是什么?”有人眼尖,看到天上有大鸟一样的阴影,像是巨大的雄鹰,它们趁着北风缓缓飞来,这些人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大鸟”越来越近,有人眼尖,借着月光看到“大鸟”原来是一只只的竹鹞子,还有人趴在上面。这大半夜的真有闲情逸致,咱这边打仗呢,他们还放风筝。待飞到正上空,“鸟人”们开始往下泼东西,每只大鹞子都倒下一桶黏糊糊的黑油。
“这什么东西,又黏又臭!”北邙兵把黑色的臭东西泼得到处都是,不过还好夜黑,他们看不清下方,只把城墙、关隘、街道、营帐等给弄脏了,晋军倒是几乎无恙,几个晋兵甚至仰头对着天上哈哈大笑,骂道:“以为你老娘的臭鼻涕就能吓到我们!瞎了你的狗眼了,来来,往爷爷们脑门上倒!”
天上的蓝旗营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无知的晋军,未作停留,顺风飞远了。
“放箭。”
铁器营已将数十米长的巨弓运到队伍最前面,红旗营三个兵卒一组,登上战车,只等霍水仙命令一出,两人合力扳动扣机,燃着火把的巨大箭羽势如破竹,五百发火。箭犹如流星般飞入城中,对面城墙中火光渐起。战车上,两人负责上弹簧,扳动扣机,一人负责装箭,点火,有条不紊。
一个尚未降落的蓝旗兵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地骂了句“卧槽!”——鲁南关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后方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有如白日,无数的小小黑影哭喊着奔跑着,开了城门往外跑。
“投降,投降!”驻守的军官摇着旗在城墙上大喊,城门大开,身后是炙热的火海,数不清的晋兵往外涌动,一个踩一个,这时候顾不得同袍之情,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北邙三万大军站立如松,看着前方涌出的狼狈的晋兵。一个新兵小声问队长:“队长……会不会太残忍了?”
小队长没有扭头,只道:“你是兵。”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越国十万大军正在路上。
从鲁南关城门涌出的兵卒都被困了个结实,做了俘虏,从其他几个关口出逃的兵卒也被守在城外的北邙军抓了个正着。只那些北邙军队中,有大量晋兵的存在,那些俘虏倒是过的还不错,有些人果断就投了北邙,签了生死状。这是后话了。
待到天亮,整个鲁南关已经成了一片焦土,萎靡不振的晋兵都抱着头蹲在墙角,失了军心。昨晚那一场大火,烧死的兵卒不算多,大多却是被惊慌失措的兵卒拥挤踩踏而亡,囤积鲁南关的近三万守军,只有一万余人撤回更后方的城关中,剩下的一万余人,死的死,捉的捉,北邙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霍水仙乘马踏入鲁南关中,四处断壁残垣,余烟不断,“你看看,你们要是早点投降,还有这些事儿吗?”霍水仙痛心疾首地问跟在一旁的晋国守城尉官。
那尉官心中直呼冤枉,嘴里只能连连认错,点头哈腰不断。
“钟明朗!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逐月,造这么大的杀孽,也要夺了她?”高墙上不知何时站了容貌秀美的女子,她绿裙红唇,柳眉倒竖。
霍水仙抬头看,阳光刺得他微微皱眉,虽说现在是男身,但他也从没想过要喜欢女人好伐?为什么会理解成为了逐月呢?
就不能为了解放天下苍生吗?
就不能是孤王雄心壮志、要一统江湖吗?
就不能是孤王丧心病狂、权欲熏心吗?
莫名其妙。
“十公主,你抓了晋王,和我攻城夺地,也没多大区别吧?”霍水仙很好心地提醒对方。
十公主急道,“你、你!明明是你要杀司徒楽,怎么冤枉我?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她又捂脸道,“可是我好喜欢你这样厚颜无耻……”
霍水仙差点一个跟头从马上掉下去,他尴尬了一下,理了理袖口,道:“……孤王是你家的仇人啊。”
“司徒楽活得好好的呢,至于这晋国,我又不能继承,与我何干?”那十公主说着飞身而下,足尖一点,落在马上,伸手从后面环住霍水仙,又道:“逐月是我哥的,你不如早点放弃,我虽不如逐月貌美,却能给你助力。”
霍水仙的后背僵硬出一片鸡皮疙瘩,他手劲极大,直接将十公主拎起,扔到胡冲的马上。十公主身轻如燕,一脚把胡冲踹下马,优雅地坐在马上,策马向前,追问道:“钟明朗,你倒是给我一句回话啊。”
“十公主,你哥哥就是逐月的哥哥,你这谎话编得太假!”
“是真的!我发誓。”
第60章 10|11.12
“晋王共六位皇子,孤王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霍水仙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算什么兄长。”十公主不太高兴,扯了扯手上的缰绳,又道:“我哥哥胜出那些蠢猪几条街。”
她见霍水仙不相信,急忙道:“你等着瞧吧,逐月绝不可能嫁到越国去。你别去抢亲,有人自然冲在前头。”十公主话音里藏着些醋意。若是原先的钟明朗,可能还听不出来,但是现在这具身体的骨子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怎么,难道十公主不想逐月公主嫁去那南蛮之地?”霍水仙有意无意地试探,他想知道这十公主怎么又多了一个哥哥。难道那晋国的淑灵妃除了十公主,之前还生过一个男孩,或者,当初生下的并不只有一个女婴?那淑灵妃又为何要隐藏那个男孩的存在呢?又或者十公主在撒谎,所谓的的哥哥只是一个异性的结拜兄长?这人真的会去抢亲吗?破坏了晋越联盟,他又有何益处?
联想到原小说中,笑到最后的是晋国国师,难道是他?
“她去哪里,与我何干。”十公主拉下了脸,父皇这样,哥哥这样,钟明朗也这样,逐月逐月逐月!!十公主一甩鞭子,双腿加紧马肚,策马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我的马……“陛下,这娘娘不好,脾气太急。”胡冲不满道,陛下还是应该找个温柔娴淑、上得战场,下得后宫的奇女子才行,咱家陛下这般英明神武、赏罚分明、任人唯贤,只有十全十美的好娘娘才配得上,胡冲摸着下巴想。
“多嘴。”高凌目视前方,紧随其后,仿佛没开口。胡冲对他挥了挥拳头,高凌长臂一伸,将胡冲拎起扔到自己马上,胡冲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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