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王宗耀正欲小憩一会,刚从月门处进来,看见顾长梅怀里捧着书,诧异难以言表:“......长梅,你上进了?”

顾长梅没有搭理他,白皙的面容涌上一丝微红。好像‘刻苦奋进’让他很难为情。

课堂铺着木质地板,上面摆了缠枝纹的蒲团,课桌是清一色的矮几,最上首就是夫子所用的书案了。

崔洛与顾长梅刚入课堂,王宗耀后脚也拿着书册走了进来。

一时间,同寝房的四人都不约而同的聚齐了。

裴子信的位子就在靠着夫子书案最近的那一排,他端坐在那里,堂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王宗耀与顾长梅一坐下,浑身上下就不太舒服,但又见崔洛和裴子信安静如斯,他两如同被逼上梁山,硬着头皮打开书本。

堂内气氛诡异的和谐。

试贴诗最讲究格律。乡、会试用五言八韵,童试用五言六韵。限用官韵,用的全是仄起格。

故此,仄起格是试贴诗的精髓之处。

崔洛总结过规律,无非是附和当下八股文的结构。县试中试帖诗除要求对仗工稳外,最难以掌握的便是用典,而且用典还切忌牵强、堆砌和冷僻,讲究正用、借用、明用和暗用,要求“熟事用之生新,僻语用之无迹”,以至“连类比附”等等手法。

彼时,考官因不明考生“用事出处”,斥为“用事冷僻”而名落孙山的亦或有之。

所以,要想作好试贴诗,除了会破题,承题,起股等八股要素,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熟悉典故,博览群书。

考童生这个阶段,《四书》,《五经》足矣。

但要做到熟练掌握《四书》,《五经》所有全本,其实并不容易,崔洛第一世深刻体会了古人做学问的痛苦,每日辰时已经在院中朗读近一个时辰,才能勉强跟得上老童生所授课业。

现在回想一番,都是泪啊。

崔洛正在温习之中,面前的光线暗了下来,她还没抬头就看见裴子信站在她面前,此人面色偏黄,样子倔强,五官恨不能拧巴在一起了,“听说你会背整本《大诏》?那你试贴诗与经论会多少?”

又来了!

这人当真是好强。

前两世还没比试够么?

崔洛只想好好读书,“一般。”她淡淡道。

清冷的气质与她凝白的肤色极为相配,就好像雪山悬崖上的莲花,至冷,至清。与她如今这个岁数和相貌,极为不符。

崔洛与裴子信算是书院里个头最矮的,而崔洛整体骨架比裴子信还瘦小,看上去就属于弱势之流。

顾长梅怎能容忍任何人‘欺压’他的表亲?

当即就站了起来:“裴子信!你够了!你不就是学问上高人一等么?崔洛今日头一天入学,你休要给她惹麻烦!”

崔洛回头瞪了他一眼:“长梅,子信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给我惹麻烦。”

也不知道顾长梅和顾长青兄弟二人怎么相差那么大,一个对诸事莫不在乎,一个就如同沾了火油的柴火,一点就燃。

裴子信眉头蹙得更紧了。

子信?

她头一天进学,就这般亲切的唤他了,其他同窗一开始都是看不起他的,直到几次课业被夫子大力褒奖之后,他才没有受到轻视。

王宗耀笑嘻嘻的劝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咱们四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要不这样吧,过几天休假,我做东,咱们去喝点小酒。”

顾长梅弹了弹肩头不存在的灰尘,气鼓鼓的坐下。

崔洛其实并不能理解,他为何而动怒。

顾长梅怼了王宗耀一句,道:“谁跟你同根生了!”

裴子信还想试探崔洛的学问,但她有礼在先,他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便回到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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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同居

未时三刻,老童生手持木锤敲响了屋廊下垂吊的铜钟。

嬉闹的少年郎们顷刻间纷纷落座,端坐如松,前后变化之大令人嗔目结舌。

晋老夫子的名誉可不是白来的,朝中很多大员都是他的学生,故此,这些达官贵人家中的子嗣并不敢在晋江书院放肆。

不一会,徐夫子踱步走入了课堂,他可能眼神不太好,眯着眼扫视了全场,发现座无虚席之后,才道:“今日讲五言六韵,你们可有谁事先温习过?”

温习试贴诗是上次布置下去的课业。

徐夫子的眯眯眼盯着书册看了一眼,又仰头望着堂内的人,这时候,学子们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模样乖巧。

独有崔洛和裴子信还是端坐如故。

崔洛倒是不愿意出风头,只因为她与裴子信隔桌而坐,看不到身后的同窗都做了缩头乌龟。

而且,她怀疑徐夫子是不是高度......近视?

他到底能不能看清人脸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