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笑容不变,小声道:“我待妹妹是真心的,这已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了。”她又叹气,“谁让我不争气,不怪妹妹厌烦。”
贾丽瑛随口道:“这下你头顶上就压了两个霸王了,也是,选秀反正怎么样也选不到你头上去。”
唐韵心下怦怦跳着,她一直在各种隐秘的小道流言中徘徊,费劲了心思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有意接近这些天之骄女们,不惜用自己最好的一件首饰来交换这个秘密,等的就是此刻这一个机会。
“选秀?什么选秀,我怎么没听说呢?”
她一脸的茫然,似全然不明白。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因为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本来就很少,除非宫里有娘娘在。”
贾丽瑛将高傲写在脸上,从不掩饰。
“我自然是要参选的,逃不过。我家里正在为我裁衣制首饰,虽确切的日子还未定下,不过大概就是转年春暖的时候。各大世家都悄悄的在准备着,怕到时候措手不及。我的衣服如今已经做好一半了,本来用的也就是蜀锦宋锦之类的,后来母亲说不够好,又全都用上好的宫锦重新做了......”
唐韵越听心越惊,她原本只是希望自己能归到婶娘的名下,嫁个侯府豪门,再不用回家受苦;如今看来,这里面可有天大的文章。婶娘莫非打的是选秀的算盘才接她入府中的?后来却看中了更加美貌的梁妙懿,不惜费了许多周折,收为女儿,就是为了让她与亲生女儿一同入宫中应选?
“这件事可是你不该知道的。”贾丽瑛说完后有些后悔,略有些紧张的嘱咐道。
“这个不消说的。我怎么敢给妹妹惹麻烦呢?”
“料你也不会。”
唐韵笑得深沉。
再说妙懿躲在树后偷瞧,虽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看表情应该是隐秘之事。此时她也看清了贾丽瑛的脸,心说唐韵怎么会和一向与灵壁不对盘的贾丽瑛混在一处呢?
她也没打算惊动二人,转身悄悄离开了。边走边思量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再一抬头时,忽见一个绯红的身影打从眼前飞奔而过,好奇想去瞧瞧,忽然又止住了脚步。女学虽说管理严谨,却也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万一自己撞见了岂不是要倒霉?
她这样想着,刚要转身,就听身后有人道:“你是......梁妹妹?”
分明是年轻男子的声音,而且还很熟悉。妙懿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就见张延佑正一脸惊喜的望着她。
妙懿眉头微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道:“张公子可知此处并非你该来的地方。”
张延佑摸了摸头,他现在确实很狼狈。只是顾天骥跟他说,顾大妹妹想他想得是每日以泪洗面,让他今日务必混进来见她一面。如果妹妹一想不开,上吊摸抹了脖子那可全是他的责任。
张延佑无法,只得照办,想着见上一面,亲口说个清楚。他的亲事是没法私自定下的,辜负了顾大妹妹的一片心。
该说的话他都想好了,怎么进来可就难了。后来还是顾天骥告诉他的,说也不算难,只需躲在每日拉菜蔬果物的马车里,里面很少有人仔细察看。他使了这个方法,还真混进来了。
他正有些不情愿的往约定的地方赶去,却没想到正正好撞见了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如何能不惊喜!
妙懿心说不妙,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会以为她背着人与张延佑私会?
正这当口,忽听假山后有人扬声呼唤道:“妹妹,你躲在那边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状态不是很好,过后会修改一下本章。
☆、第53章 拾香囊痴公子心念
听见有人走至附近,妙懿瞧了一眼同样惊慌的张延佑,见他似欲躲藏,忽然急中生智,反而迎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疾步走了过去,放大了声音回呼道:“姐姐,你在何处唤我?”
原本妙懿在无意中瞧见唐韵与贾丽瑛密谈后就悄然走开了,她本不想惊动对方二人,没想到唐韵无意中一抬头,正好瞧见妙懿的裙裾一闪而过,于是急急忙忙与贾丽瑛道别,追了上去。到底也还是让她远远的瞧见了背影,觉得有些像妙懿,但又不敢确定。哪知再往前走就全是人工雕琢的岔路幽径了,她有些拿不准方向,遂挑了正中一途,边走边呼唤,现下她也只能碰一碰运气了,于是便假做发现了对方一般,诈问道:“妹妹,你躲在那边做什么?”
见妙懿毫无征兆的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唐韵起初略有些惊诧,她攒了个笑,问道:“你方才躲在那边做什么呢?我都瞧见你了。 ”
妙懿沉着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韵,这才道:“许是我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姐姐这才追上来的,是不是?”
唐韵大惊,莫非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们说得话都被她听见了不成?可是看距离的远近却又不像能听见的样子,但也不好说。她特意选在那里和贾丽瑛说话是有原因的,哪能轻易就被旁人听见?她从不自乱阵脚,只做不知的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又看见什么了?不如敞开天窗说一说。”
妙懿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姐姐该知道灵璧一向同那贾丽瑛不对付,姐姐莫非不知?上次她还当着面笑话灵璧和我,我可一直没有忘。本来我将姐姐做个知音对待,却不成想你竟然和对方那伙人走得这样近。看姐姐同她说话时候的亲密模样,想必姐姐对任何人都如此亲密和善吧!”
唐韵忙道:“妹妹可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背着你们与她结交呢?”
她见妙懿背过身不去瞧她,继续道:“女学不似妹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也知道,灵妹妹一直对我误会颇深,我在学里实在难熬。人人都当我是灵妹妹的人,灵妹妹却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于是就有那起子势力小人没事便刁难与我。我实在没有法子,便同这些人解释,因此少不得要结交一番。至于说到“亲密”二字,那是妹妹没瞧见她们欺负我的时候。我这样做也仅仅是为了自保。”
她说了半天,妙懿这才慢吞吞的回过身来,半信半疑的道:“姐姐既然过得如此辛苦,又因何不告诉夫人呢?”
唐韵苦涩一笑,道:“灵妹妹已经看我不顺眼了,若我说了,今后她只会越发的仇视我。本来是一家的子骨肉,我又怎能忍心如此?妹妹是后来的,想必没有这般体会。”
见妙懿神色略有些暗淡,她急忙捂住了嘴,道:“是姐姐说错话了,妹妹千万别放在心上。”
妙懿微微摇了摇头,低头摆在弄着自己的手帕子,道:“姐姐说得都有道理,想我孤身一人刚到京城时,确实孤立无援,人家都以为我挡了她们的路,对我百般看不顺眼。姐姐的话我都明白,姐姐的感受我也清楚。”
唐韵此时有些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忽然笑着往妙懿身后瞧去,好奇的道:“咦,妹妹身后怎么好像有一个人影过去了呢?”
说着,也不待妙懿阻拦,越过她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姐姐看到什么了吗?”妙懿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假山后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张延佑不傻,没有浪费她拖延时间的努力。
唐韵四下里寻摸不到什么东西,就听妙懿在她身后问:“姐姐究竟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想必是我看错了。”
唐韵似笑非笑的瞧了妙懿一眼,后者却是一副完全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姐妹俩各自怀揣着心事与防备,携手揽腕,笑语盈盈的朝前方课室方向走去。
待二人走远之后,张延佑这才从假山石洞子里艰难爬出,也不顾整理衣衫,先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个五彩丝线绣的精致香囊,上绣一对金丝蝴蝶,在花间翩跹飞舞,栩栩如生。
这时候,只听面前传来一句脆生生的“佑哥哥”,紧接着一个绯红色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张延佑手下一抖,差点把香囊掉在地上,忙又揣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