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成问阿碧:“前两日,御街百姓曾见公子早晚回来过一趟,为何我进府后,公子就再也不回?”
阿碧连忙施礼:“国事繁忙,公子顾全大局,想来留在宫里议事去了。”
冷双成微微一笑,还礼:“或许是我招了公子的厌烦,使他走避皇宫,再也不见。”
阿碧忙应:“初一不可妄自菲薄,错度公子心意。公子进宫辅政,时间从无定数。初一若是等得急,我再派侍卫通传一次。”
冷双成躬身:“有劳了。”
阿碧唤侍卫送火漆急件进宫,不出冷双成所料,依然是不得回音。她并不羞恼,只是觉得已经尽力,此后再发生波折,就不可推责到她头上。
冷双成向阿碧请辞,言语极客气,引得阿碧心里一颤。
银光好心提醒过,初一不轻易开口,要认真听清她的言下之意。若她说得十分客气,即为表明心意的疏离。
冷双成转身朝外走,阿碧咬了下嘴唇,最终自己拿出了主意。“我送初一进宫去!”
冷双成脚步不停:“不用了,多谢姑娘好意。”
阿碧稍稍扬声:“公子待你如此耐心,你为公子多试一回又能怎样!”
冷双成顿步叹气:“皇宫又不似普通人家的门楼子,想进就进。以我俩身份,最多能到外城宣德门。公子政务繁忙,何时出来接见我,是未知之数。若我在等待之时,又出了纰漏,恐怕会坏了公子颜面。”
阿碧听后却眼前一亮:“我有办法!”
一个时辰后,叶府车驾抵达宣德门前,侍从请冷双成下车,遽时就引起了守卫注意。
阿碧将冷双成打扮得极为美丽,心中只打定一个主意,一定要让初一见到公子,她就不必背负走失之罪。
冷双成穿着浅紫襦袄及雪青色长裙,外罩一件雪白貂裘,亭亭而立,如同雪空下绽放的兰芷。她退到门侧石阙台前,只把秀丽的脸微微低着,不欲招人眼目。阿碧叮嘱她不可失了世子府的气度,她就小心谨慎地敛好衣装,保持着得体的风仪。
守卫连忙唤小黄门进政殿通传,有世子府贵客求见。小黄门急急趋向秋叶暂居的偏殿,半道上被灵慧的侍女支开了,那侍女多留个心眼,还守在观礼廊上,一一把关能进文德门的人。
冷双成并不知情,依然站在外面苦等。
程香骑着红鬃马掠进宣德门,大红披风在身后猎猎飞舞,才进了门,她又调转马头跑出来,朝阙台前打量一眼,笑道:“哎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世子眼前的大红人初一来了。”她笑得和煦如春风,待转脸看向守卫时,就摆上了一副恶狠狠的神色:“天寒地冻的,你们敢让她站在这儿吹风?”
程香将马缰甩给小黄门,拉着冷双成的手腕朝文德院内走。冷双成稍稍推辞,道:“我不应该进来。公子忙于公事,已知我站在外,不发话,即是表明要我专心等着。”
程香点了冷双成脑门一下:“就你实心眼儿。他议完事,在礼殿多留了两个半天,等着邸报回传,也没见他有多急切。倒是灵慧,总找着借口进去探了几次。”
冷双成顺势问:“圣上既想指婚给公子,为何迟迟未宣嫁公主?”
程香像是听见了稀奇事,又忍不住去弹冷双成脑门一记,被避开了。“你以为父皇不想嫁啊,是秋叶将传诏的人堵在半道上,从不放溜一个。”
冷双成提议:“不如公主您亲自去一趟,必能成事。”
程香撇撇嘴:“去不得,出御街多走一步路,就会消失得迅速,还不知那些人,有没有见到第二天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