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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先生的行踪,裴老太太不说完全掌握,但是多少也是知道的。老头子今天去见了那个女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会有人告诉她。但是再具体的细节,她就不知道了。所以,她一直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走动,就等着老爷子回来,把详细的事情问清楚了。老头子现在年岁大了,就算身体尚算硬朗,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睡过去醒不来了。
现在她最在意的,是裴氏偌大家业,是钱财跟家产。
很显然,现在公司的局势,对她非常不利。两个儿子无能,空有一些股份,却握不住实权,等老头子归西了,还不是任由那小子宰割?再说,老二老三跟那小子的仇,老早就结下了,基本上是没有和解的可能。五年前,如果不是老头子站出来竭力保他们兄弟两个,那俩兄弟早就被裴绍勤那崽子扭送进局子里蹲着了。
现在老爷子在,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战争一触即发。
老爷子一走,依着那崽子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绝对不会叫他们母子祖孙好过。
所以,她不能不着急。
吹了这些天的枕边风,老爷子都是含糊过去,想来这回去找那丫头,也不会是听进去自己的话想赶她走吧?裴老太太是越想越着急,一转身见人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老头子,怎么出去那么久,这么晚才回来?”裴老太太亲自扶着人坐在沙发上,关切问道,“您这是去哪儿了?”
裴老先生心知肚明老太太是什么都知道,故意这样问的,他索性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去找了绍勤家的那个丫头,跟她说了一些话,简单谈了谈。”
老太太攥了攥手,又问:“那都说了什么啊?您什么身份,她那样身份的人,您怎么屈尊亲自去见啊。”
老先生眯眼看着妻子,笑着道:“正如你说的,以她这样的能力跟身份,配不上我的好孙儿。所以,我去跟她谈了条件,让她裴氏上班。她是学服装设计的,刚好现在蔓纱缺人,她可以进去。做得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以后不论是财还是名,都会为她考虑。甚至,我许诺了,蔓纱都可以完全由她来管。不过她要是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就得主动离开裴氏,离开绍勤。”
“把蔓纱给她?”老太太听了,简直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绍勉昨天刚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这次回来会带一个女朋友回来,而那个女孩子,在国外念的也是服装设计。她想着,岂不刚刚好?有本事的话,以后至少慢慢可以把蔓纱操控在手里,谁想到……
☆、第47章 chapter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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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这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跟老头子说呢,老头子就自作主张把蔓纱许诺给别人了。裴老太太此刻没有别的感觉,她只觉得一颗心绞着痛,不争气的就哭了,她觉得老头子实在是太偏心。
老爷子正在捧着报纸看,本来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也没有怎么过心的。忽然就听见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就见已经六十多快要七十岁的老伴正跟个孩子似的,捂着脸在哭。他忽然觉得好笑,放下报纸,像个小年轻似的,搂过老伴肩膀来,轻声问着:“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这一辈子也算是被老爷子捧在掌心里宠着过过来的,虽然对待有些事情,老爷子并不会听她的话。不过,平时生活中一些细碎的小事,只要她稍微闹一闹,还算是很有用处的。老太太心里笃定,老爷子对那个女人,其实是很不满意的,不过是那个小子喜欢,老爷子为着公司考虑,不得不退让几步。
不是也说了吗?留不留得下,还得凭借真本事!
公司里的事情,就是那么容易打理的?再说,她就不相信了,一个只在小公司呆过几年的人,她还能比得上出过国又见过大世面的绍勉媳妇儿?
绍勉说的那丫头,她在视频的时候看过,模样很漂亮,气质也很好,生得落落大方的,一看就是生于家境优越的人家。哪里像那个女人?小地方来的,什么本事没有,尽会耍手段勾|引男人。老太太忽然间有一种想法,就是让她们两个一起工作,看谁做得好。谁把公司里的事情打理得好,这以后蔓纱就由谁来掌管。
这很公平吧?
想到这里,老太太渐渐停止哭泣,红着眼圈对老先生说:“昨天我跟绍勉视频了,他说,就这两天回来。绍勉谈对象了,那女孩子我也见过,很不错。绍勉说,那个女孩子在国外也是念服装设计的,成绩很突出,在学校参加设计大赛,还拿过奖呢。本来我想,刚好蔓纱现在缺人,我就答应了绍勉,等他们回来,让那个女孩子进蔓纱去。现在可好,我前脚才答应,你后脚就把蔓纱许诺给了别人,这不是让我在小辈跟前没脸吗?”
“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是这等小事。”裴老爷子重新捧起报纸来,垂眸看,然后说,“蔓纱不嫌人才多,不管是绍勤媳妇,还是绍勉媳妇,谁有本事,我就把蔓纱给谁。”
老太太立即心花怒放,忙抽了纸巾来抆脸道:“那老头子你就等着吧,绍勉夫妇,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爷子轻轻哼笑两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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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绍勉是年二十七晚上下的飞机,到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年二十八一大早,就拎着东西来了裴绍勤这里,身边还站着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女朋友。因为今年没有年三十,所以二十九就是年三十,裴氏集团员工过年假期是九天,从年二十八开始放假,年后初八上班。年前积压了不少事情,员工放假,裴绍勤也并没有闲着,夜里加班到凌晨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才九点多钟,就听见楼下有闹闹哄哄的声音。
裴绍勤最近公司里的烦心事比较多,睡眠也浅,有一点动静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索性掀了被子下床来。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丝绸质地睡袍,坐在床边,男人脑袋微垂,脸上表情绝对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