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吃了一惊,忙起身来,叫了两声,外头的丫鬟们忙进来,怀真见吉祥恭喜不在,就问道:“三爷来府里了么?”
两个侍女都是平靖府内的,面面相觑,便道:“来了一会儿了,正在夫人房内说话呢。”
怀真道:“没什么事儿么?”
两个人便不言语了,怀真因不放心,便急要去看看,正好吉祥回来,见她这样着急,便拦住了,道:“姑娘又去哪里?”
怀真问道:“你从哪里来?三爷可还在么?”
吉祥道:“夫人正在跟三爷说话呢,姑娘这会子且别去。”
怀真抬头看她一眼,有些疑惑。
这会儿平靖府的两个侍女便退了出去,吉祥因见屋里无人,便把怀真的袖子一拉,露出底下的青紫痕迹来,道:“这是什么?”
怀真把手挪开,皱眉道:“只管问做什么?我只问你他可可好?怎么听说太姑奶奶打他了呢?可是真的?”
吉祥见问,便道:“姑娘还只管问呢,怎么不怜惜怜惜自个儿?这身上到底是怎么了?夫人原本就留心到了,怕有不妥,自然就问了我,我便说了……夫人才动怒,正好三爷过来,夫人便亲自问他罢了。”
怀真又惊又气,道:“谁让你多嘴来的?”
吉祥竟道:“哪里是多嘴?三爷不好好疼姑娘,反这样欺负……夫人既然问了,我便照实说就是了。”
怀真气道:“你、你……”
吉祥见她动怒,不明所以,便道:“我是说错话了么?起先我陪着姑娘到唐府,家里二爷二奶奶是百般叮嘱的,因我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就叫我再好生守着姑娘,如今见是这样,难道要一声不吭?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回家去告诉二爷二奶奶呢……”
怀真气得咳嗽起来,哆嗦着说道:“你要死了!你敢说一声儿!”
吉祥忙道:“我自然没敢说,这回也是因夫人问起来,我才趁势说了……姑娘别先着急起来,夫人虽然疼你,到底也是疼三爷的,不过是借机训他一训罢了,不会真的打坏了的。”
怀真脸上有些涨红,想来想去,总不放心,便道:“我要去看看。”
吉祥忙拦着,道:“不必去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叫三爷回府去了……我也仔细看过,并没有伤着分毫。”
怀真半信半疑,问道:“果然没伤着?他是自己走了?”
吉祥说道:“我亲眼所见,若有扯谎,就天打雷劈罢了。”
怀真听了这一番话,才又算松了口气,又定了定神,吉祥打量着脸色,便道:“姑娘何必这样着急……难道这身上不疼的?”
怀真一颤,看了她片刻,便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吉祥见她欲言又止,便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不懂?姑娘不过是想护着三爷罢了。可惜你对他这样好,他反这般对待……”
怀真忙喝道:“罢了!你不许再多嘴,以后这件事也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不然的话……我也不用你了!就打发了你!”
吉祥见她隐隐动了真怒,只好答应了,心里本还有些话说,可见怀真如此,就不敢说了。
怀真因在平靖夫人府上住了两天,第二日的时候,唐夫人便亲来了一趟,大家说笑了会子。唐夫人又约定让怀真第三日上回府。
次日,唐府的车马还未来到,怀真便仍陪着平靖夫人,在大屋里说话逗趣。
平靖夫人因道:“你陪了我两日,我夜间又常咳嗽,倒是害你睡得不好了,早点家去也好。——只自打配了你给的那新香,倒是觉得受用,昨晚上咳嗽的也少了。”
怀真道:“天冷,屋里头又烧炭,未免太干热了,那香里有薄荷跟龙涎,闻着倒是清凉些,我还怕不管用呢,太姑奶奶觉着好,我就放心了。”
原来怀真自打嫁了,倒是很少摆弄香料了,只因上回小唐跟她要给李霍的那方子,才触动旧意,又加听说平靖夫人咳嗽,便用了一月时间,做了一味香出来,只是给平靖夫人用,倒果然见效。
平靖夫人双眸望着怀真,透着柔和之色,道:“只为你这孝心,我就该多疼你些才是。”因又抱了一会儿,叮嘱说道:“今儿回了府里,也要好生照料自己,倘若毅儿再犯了混,你不必一味地忍着,跟你婆婆说就是了,你婆婆也是疼你的,自会训他……傻孩子,可记得我这话?”
怀真只得应承了,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忽有个侍女从外急匆匆而来,满面惊慌失措。
平靖府内的侍女们个个训练有素,绝少如此张皇的,平靖夫人不悦,因问道:“是怎么了,失惊打怪的?”
那侍女看一眼怀真,才忐忑说道:“方才小厮们从外头听了个消息回来,倒是怕惊着了夫人……跟三少奶奶。”
平靖夫人一皱眉,道:“什么消息,你只管说就是了。”
侍女道:“听他们说……方才,三爷跟熙王殿下……在路上遇刺了……受了重伤……”
怀真眼前一黑,忙站起身来,颤声道:“谁受了重伤?”
侍女道:“这个并不清楚,已经又命他们去打听了。”
平靖夫人也大为震惊,然而她毕竟是见惯世事的老人家,惊而不乱,见怀真如此,便温声劝了两句,道:“别急,我即刻派车,送你回府就是了,毅儿身手素来出色,等闲的人伤不了他,何况他们传话也未必真切,你先不必着急起来。”
☆、第 218 章
话说这一日,早朝过后,小唐自回部里去,还未出宫门,熙王便忙忙地追了上来,将他拦住。
小唐扫他一眼,默默地也不理会,熙王笑道:“还在恼不成?我都赔了不是了。”
小唐不言语,上马慢慢地往回而行。
熙王的随从也拉了马儿过来,赵永慕便也翻身上马,追上小唐,因见左右无人,又说道:“这件事我委实是被蒙在鼓里,不然先前你问起来,我也不至于一丝儿也不知道,前日你去找我,王妃供认了,我竟才知道究竟。你去了之后……我因还狠狠地骂了她一番呢。”
原来前日里,从李霍府中回家……小唐又按着怀真胡作非为了一阵儿后,便出门径直去了熙王府,找着熙王,便又质问当日这事。
熙王却是满面疑惑,听小唐透了几句,才大吃一惊,又百般委屈,只说自己全不知情的。
不免惊动了郭白露,因出来,当着小唐的面儿,熙王便问起此事,郭白露见瞒不过去,就才说了当日的情形。
两个人且走且说,小唐听到这里,才转头看熙王一眼,隔了片刻,说道:“在你府内发生的事儿,你竟一丝一毫也不知道?”
四目相对,熙王苦苦一笑,道:“我没娶亲前,曾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单身一个,倒也自在,倘若成亲了,只怕说说笑笑也是不自在起来,何况是这内宅里的事儿?我外头能做主一半儿,家里的事儿,自然是王妃料理了,何况你也知道我才回京多久,这王府内的下人们,都也良莠不齐,龙蛇混杂,我原本虽明白这情,却也不当回事,只因你说出了此事……昨儿我才严命白露,让她也留意着些,若是有不妥当的奴才,即刻打发了就是,免得更闹出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