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2 / 2)

兰风原本没想到此则,被李贤淑提醒,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吩咐门上,倘若一旦发现应蕊再来,只叫立刻打走就是。

话说王浣纱同程公子归家,下了车入内,仍有些惊魂未定。

程公子明白她的心意,因说道:“你别理会,岳父都不理她了,何必在意那些混话。”

王浣纱叹道:“我隐约听说过她……只是如何却是这幅模样?看着吓人。”

程公子嗤之以鼻:“这是自做孽,不可活。”

王浣纱却摇头低声道:“瞧着怪可怜儿见的。毕竟也是义父的亲生女儿,难道……当真要置之不理?”又想到那句“新人旧人”的话,更是刺心。

程公子跟她做了许久夫妻,自然懂得她的心意,原来,他们两人虽然成亲,可程公子因要顾惜应兰风的颜面,也照顾自己的体面,因此并没有把应蕊做下的那些丑事跟王浣纱提过,只说是两人性情不合罢了。

如今见浣纱这般说法,程公子便难忍,索性将昔日种种都一一说来。

浣纱听罢,瞠目结舌,震惊非常。

程公子道:“这下你该明白了罢,如何岳父那样好的性情,竟也难以容她。当初倘若不是唐尚书一力拦着,把干戈化作玉帛,这会子……还不知岳父是个什么情形,又哪里有你我的姻缘?故而你很不必理会那刁妇。”

浣纱原本隐隐有些不安,听了这样究竟,才点头道:“夫君说的对,我明白了。”

程公子见她释然,才也放心,便笑着道:“故而我说姻缘命中注定的,若不是那刁妇自作,我跟娘子怎会阴差阳错,竟也成了好姻缘?可见天也庇佑好人,才让我得此贤良娘子。”说着,便将浣纱拥住,满怀喜悦。

浣纱一怔,便含笑低下头去,程公子见她双手拢在腰间,便也探手过去,轻轻摸了摸,悄声问道:“你说……是个小子还是闺女?”浣纱笑而不答。

两夫妻正在内室说话,忽地外间报说:“二姑娘来了。”

程公子忙站起身来,浣纱也敛容起身,往外相迎,还未出门,就见王浣溪从廊下而来,两下见了,便行礼道:“姐姐。”

程公子略寒暄几句,便自离去,留她们姊妹两个叙话。浣纱挽着浣溪,入内坐了,便道:“如何这会子来了?”

浣溪道:“忽然得闲,就来看看姐姐。”

浣纱打量着她,说道:“你明知道今儿是怀真的生日,你如何不去?”

浣溪笑道:“我去做什么。”

浣纱叹了口气:“哥哥惦记着你呢。他一直说你在镇抚司不妥,实在过于危险,都是些男儿不说,打打杀杀的……”

浣溪闻言,抬手在胸口抚过,淡淡一笑道:“姐姐别担心,我是什么也不惧的。”

上回在镇抚司那一场缉拿,唐毅持弓,将王浣溪一箭穿胸而过……彼时,王浣溪痛不可挡,只觉得那一箭射穿的不仅是胸口,更是叫她魂飞魄散了。

她自以为必死,谁知昏沉煎熬了数日,才发现自己仍是活着。

后来,从太医跟侍卫们口中零星得知,原来唐毅当时射出那一箭之时,曾刻意避开了她的心室要害,且他拔箭之时,看似不经意之间捋过箭羽,其实是用内力将后半截的箭尾震断,故而那一支箭射出,又狠有准,直穿而过,不曾嵌在体内,虽重伤垂危,却到底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这些事,王浣溪从未跟浣纱提过,这条路是她一意孤行要选的,又何必说出来,让浣纱跟着提心吊胆或痛不欲生?

两姊妹说了会儿话,王浣溪便出了程府,乘车自回镇抚司,才拐过结交,就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墙角边上,往程府的方向打量。

王浣溪扫了一眼,见似是两个花子,只当是来乞讨的,便并未理会。

不觉之间,距离唐毅出京,已经有一个月了。

当时唐毅卸任礼部尚书,被新帝册封为“海疆使”,前往浙海,一路巡防沿海六省海事——这差事艰苦自不必说,而自一品尚书退任,担任这看似没什么品级的海疆使,自然也引发朝野震动。

然而唐毅当初年少之时,在大理寺任职,也是随着林沉舟天下四方的巡防,如今看来,却竟像是又回到昔日的本职。

外头自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来,多半是在猜测唐毅为何竟被降职,而这许多猜测的流言内,却有一则,——竟是说唐毅休了怀真,却不知怀真乃是郡主,因此新帝动了怒,故而降职外调,乃是责罚他有眼无珠罢了。

本来王府内并没有人敢对怀真嚼舌,只不过这些日子来,怀真并不只是呆在内宅,反时而出外走动,或者去唐府,或者去平靖夫人府上,偶尔又纱帽遮颜,前去张珍的香料铺子里亲自相看……那些店内伙计,来买香的客人们等自也会闲言碎语,怀真听了这些话,只觉着好笑,这世间的闲言碎语,添油加醋,假以流传,竟会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

这一天,怀真自外回来,才到了王府跟前儿下了马车,便见有个婆子领着一个人,从角门匆匆入内,背影依稀看来有些眼熟。

怀真便随口问小厮道:“那是什么人?”

☆、第 349 章

怀真当时并不知情,原来这被婆子带进来之人,竟是应蕊。

只因那日应蕊来门上,被兰风呵斥数句,以后复来过数次,门上小厮们依照吩咐,死死拦住。

应蕊倒是聪明,见讨不了好儿,她心头一动,竟转去了应公府。

话说应公府上众人,虽多半儿认得她,然而也知道是个身份尴尬的,一时并不敢收,只忙报了里面儿。

而因应兰风认祖归宗之事,对应公府来说自然如则心病,虽然应蕊是个不上台面的、当初也作出种种丑事,可是此刻她回来,若她仍是应家的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个赵兰风。

只因这一点顾忌,对待应蕊不免不能再似先前一样了……应老太君才病愈不多久,听了此事,皱眉寻思了半晌,又听见门上说应蕊不肯离开……到底是顾忌体面,便命人将她带了进来。

老太君不愿再面对此事,就只交代应夫人去料理。

应夫人心中格外为难,却也毫无办法,叫人带进应蕊来,打量了一番,皱眉道:“你如何回来了?”

应蕊道:“给太太请安,我才自南边回来,本要回王府的,只是父王如今在气头上,竟不肯理会我……我因想着应公府毕竟是我的出身之地,老太君跟太太又都格外的慈怜底下,自然不肯看我流落在外的,何况等父王回心转意,仍旧要认回我去的,到时候也算是府内一个极大的人情了。”

应夫人打心里厌憎她,然而听了这般口灿莲花,又的确是说在她的心坎上,便勉为其难地哼了声,道:“王爷果真能原谅你?”

应蕊道:“我毕竟是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又不是那等狠心绝情之人,太太也知道的。”

应夫人琢磨了一会儿,着实也不敢把话说死,当下,就命人把应蕊领了下去,将她仍安置在她昔日的房中罢了,又拨了个小丫头在她身边儿伺候着。

因此应蕊竟暂时在应公府内落脚,然而起初倒还好,渐渐地,便有些作威作福起来,反把应夫人气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