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出去!”
小胡爷被连人带鞋的撵出来,还在门口扯着脖子商量:“爷爷,您刚才不说了吗,我给您当女婿您都同意!我也没别的要求,您没女儿,孙女我也能将就,实在不行,我倒插门啊!”
杜嵇山在屋里气吞山河的跺脚:“胡唯,我告诉你小子!今天你不许睡二丫的屋子!去楼下,睡沙发!”
八十多岁的人了,气的在屋里只打转转,嘴里念叨。
一不留神还他娘的养了个小王八羔子,敢打二丫的主意,晚上吃了我家的饭扭脸就要来娶我的孙女!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引狼入室啊!老爷子越骂越远,连带着自己那个没出息的三儿子也骂了个遍。
当初非要娶胡小枫,娶来娶去,搞出一段孽缘,还留了个混小子在身边。什么时候对二丫存了这样的心他竟然都不知道。
想起胡小枫,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全家福。
忽然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照片里的胡小枫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笑意盈盈的挨着杜希。老爷子想起她刚嫁到杜家来时,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带着刚从县城回来的二丫去逛商场,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二丫甜甜叫她三娘,那时老爷子就含着眼泪想,什么时候我家丫丫真有这么个妈,他死了也闭上眼了。
看着看着,杜嵇山颤颤巍巍蹲下,去柜子里取了个东西出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相框,罩着块素布,将布拿开,是张老式黑白的结婚照。照片里是对年轻夫妇,细细看去,男人一表人才,相貌英俊,女人眉眼柔婉,娇俏生动。
正是杜锐和二丫的父母。
杜嵇山搂着相框,贴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吐气,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轻念。
小满啊……小满……
胡唯被撵出来,在走廊听见有异响,他寻声走到杜嵇山卧室一看,发现本来已经睡着的禾禾醒了。
正虎头虎脑地站在小床里,迈着小短腿想爬出去。
小孩子睡醒了脸蛋红红的,穿着棉线衣,稀薄的奶毛睡得乱七八糟,胡唯笑着走过去顺了顺禾禾的头发,俯下身看他的眼睛:“你想干嘛啊?”
禾禾见到胡唯并不陌生,他认识他。
一咧嘴,伸手让胡唯抱。
胡唯给他从小床里抱起来,禾禾巴着胡唯的脖子又拼了命地蹬腿,胡唯偏头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想撒尿啊?”
禾禾不蹬了。
胡唯肩上一岁的禾禾迅速往楼下跑,嘴里威胁他:“憋住,千万憋住。”
禾禾脸往胡唯脖子里埋了埋,有点害羞。
小胡爷活了这么大还没被童子尿浇过呢,快步扛着禾禾往厕所走,他开始给还是个宝宝的侄子上关于男子汉的课。
“尿,你也得分时候,分场合;找合适的时机,对准合适的地方;你要连自己这玩意都控制不住,将来还能干大事吗?”
禾禾听的云里雾里,稚嫩小脸茫然看着胡唯。
胡唯冲他一挑眉毛:“听懂了?”
禾禾配合着天真点头,似懂非懂。
小胡爷给他抱到马桶上,脱裤子,扶着禾禾的两只手,禾禾征求他意见似的仰头,好像再问:“小叔叔,这个地方行吗?”
小胡爷郑重点头,给他个眼神,还配合着吹了几声口哨。
小孩子夜里醒来,一般都需要妈妈安抚;禾禾醒来没看见妈妈,撒了尿回来有点想哭。
小胡爷哪里哄过孩子,只能耐性给他裹个厚衣服,抱着在屋里一圈圈地走,走的他都困了,禾禾还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走到厨房的阳台上,望着几扇倒映着两人身影的玻璃,小胡爷问他:“你想你姑姑吗?咱俩给她打个电话?”
禾禾眨眨眼,一听小姑姑,有些兴奋的样。
小胡爷单手抄着孩子,另一只手去裤兜摸手机,按下号码。
二丫从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小胡哥?”
她将信将疑。
电话一接通,禾禾立刻清脆叫了一声:“猪猪—!”
二丫把电话离远了点重新看了眼号码,刹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放轻了声音,“禾禾,是你吗?”
听见小姑姑叫自己,禾禾立刻眉开眼笑,又大声喊:“猪猪!!”
把姑姑叫成猪猪的人,只有禾禾。
才在桌上把卫蕤放倒,二丫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身后是红火热闹的一家家饭馆,她接着来自雁城的地方,不禁有点想家。
禾禾捧着小胡爷的手机猪猪长猪猪短的嚷了半天,才被抢回去。
玩累了也闹够了,禾禾趴在胡唯的肩头,想睡觉了。
四下重归寂静,一阵呼吸相闻。
二丫像刚喝了杯碳酸饮料地舒爽,从心底里感慨。
“小胡哥,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