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谢三郎饿的前胸贴着后背,眼见这熟悉的人影近了,他抱着栏杆挺直了腰板,望眼欲穿。
他吊着一口气:“木姜!”
木姜将荷叶打开,烧鸡鲜香的油味吱的一声冒了出来,谢三郎搓了搓手,探手捏了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木姜却没吃,坐在一旁。
谢三郎翘着二郎腿,嘴里塞得满满的,一双丹凤眼直溜溜的盯着她。木姜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忙来忙去头发也散的不像样子,又将它散开,编了一股,身上的衫子黑漆漆的,一点颜色都没有,又去衣柜重换了一件。
谢三郎吃了七七八八,将手里的骨头随手一丢,拿了帕子楷手,问:“干嘛呢,像个仓鼠一样折腾来折腾去?”
木姜换了一件淡青色的布衫,整理衣襟的时候,探手一摸,耳垂下的冰凉凉的,早已不是那黄色的小清香了。
她一愣,将手垂了下去。
谢三郎越发觉得不对劲,瞧她头发梳的光溜极了,衣衫子又换了件新的,站在门口一副春眼含水,活活一副被哪家儿郎勾了魂儿去了。
哪家儿郎呢?
反正不是他。
谢三郎冷哼一声,倒了杯凉白开,冷到了心疙瘩。
天才刚抆黑,小厮正搭着凳子将灯笼亮了,木姜便从屋外进来,攒紧手,站在谢三郎跟前,却不瞧他。
“爷,奴晚上告个假,家里有事,奴要回去一趟。”
谢三郎翘着二郎腿,撑着脑袋,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嘴唇还抹了点儿胭脂呢,还是他送的呢!
他语气凉凉,问道:“去哪呢?”
木姜愣了一会儿,说:“家里有事呢。”
“能有什么事,你父母双亡,又没有什么兄弟姊妹,有什么事呢?”
“总之是有点儿事。”
谢三郎冷笑一声,身子朝她那侧了侧,说:“能有什么事,让你把衣衫子换了,头发重梳了,又抹了胭脂?是不是去找野男人了?也是,我谢三爷给不了你好吃的好喝的,就急着将自己发卖出去了?”
木姜气结,一双通红的眼瞪着他。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有什么资格?就算是她真的要和什么人约会,难道不是正当?男未婚,女未嫁?哪点不行?
她不说话,谢三郎只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嘴巴上更下了刀子:“这长安城里,你一个小奴能找到什么样的后生,不若是个小厮走贩,撑死了不过一个管家,世家子弟、读书的能瞧的上你?”
木姜知道了!这谢三郎就是个嘴贱的!自己过得不好便让全世界都跟着他不好受,自己脑子装着一脑袋的污秽,便认为其他人都是和他一样肮脏!
怒到了极点,随性一挽耳间的碎发,笑道:“是啊,三爷不留情,总的有儿郎留情与我,不论是个别的什么东西,其他是个清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