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花灯连天的长街之上,亲手将簪子为她簪入发间,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含笑的双眸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皎若春花,般般入画。”
王爷还夸她美呢。
琉月捂嘴笑了起来。
那簪子前日她叫刘进玉拿去修补, 大概还没修好,到现在都没送来。
琉月步出内室,唤来一个小丫头,“你去问一下刘总管,我的那支银簪有没有补好。”
“是。”小丫头得了吩咐,小跑着去找刘进玉,一会儿就回来,呈上一只精巧的镂花檀木盒子。
“也是巧了,刘总管说这支簪子刚补好,正要往您这边送,奴婢便带过来了。”
“哦,那给我吧。”琉月接过盒子,打开边侧的葫芦银扣,黑色绒布上躺着她的那支银簪。
她让刘进玉拿去补的时候,他还特意提起过,这支簪子沾了血污,唯恐不吉利,招来灾祸,最好是给扔了。
可她舍不得。
珠子换了莹白的合浦珍珠,圆润生辉,添了几分精美别致,琉月笑着拿起簪子,插入发间。
正要往里走,照镜子瞧瞧,有没有歪,小荷匆匆跑了过来,着急道:“夫人,常侧妃派人来,请您过去蘅芜苑喝茶。”
“常侧妃找我能有什么事?”琉月想不出缘由,稍稍迟疑,还是拾掇一下,领着小荷过去了。
“妾,拜见娘娘,娘娘万福。”蘅芜苑内室,琉月恭敬跪下请安。
常侧妃扶她起身,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妹妹不必多礼,早就想叫妹妹过来坐坐,又怕妹妹事忙抽不开身。”
常侧妃赐了座,叫芳杏上了茶点,聊了些有的没的,开始步入正题,“不知妹妹家里是做什么的?”
琉月回道:“妾家境贫寒,不值一提。”
后院的这几位,常侧妃出身书香门第,其父是正三品御史,沈聘婷虽是侍妾,她的老爹是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柳玉宛的老爹是正六品的户部主事,也是有官职的。
原主的爹娘穷到卖女,出身就不用说了。
她的起点太低,进府就是个粗使丫头。
常侧妃突然关心她的家里情况,恐怕不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
吃了半盏茶,常侧妃温和笑道:“姐姐有些话,闷在心里,早想与妹妹说了。”
琉月接茬道:“娘娘有话请讲。”
常侧妃收起笑意,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姐姐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妹妹可别怪我。”
常侧妃指的是当初撵琉月去浣衣房的事。
那件事其实发生在她穿越之前,所以并无印象,她也是听方姑姑说的。
“妾当时只是粗使丫头,浣衣房人手不够,娘娘派我去,也是合情合理。”琉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妹妹真是通明事理,人也长得美,乖巧伶俐,怪不得招王爷宠爱呢。”常侧妃夸了琉月几句,又道,“妹妹有空可要常来我这里坐坐,后院人少,姐姐与你投缘,日后会多加照拂你的。”
常侧妃说着摆摆手,芳杏端着一只托盘,来到琉月跟前,当着她的面揭盖红布。
上面是一套华美的蕉月点翠首饰,“我知道妹妹那里不缺好东西,这套首饰送与妹妹,还望妹妹笑纳。”
琉月以前在书上看过,点翠是用活鸟取羽,做出来的首饰虽然漂亮,但是制作工艺太为残忍。
琉月跪下道:“无功不受禄,这套首饰实在贵重,妾实不敢受,辜负娘娘一片心意,请娘娘恕罪。”
她算是明白了,常侧妃是看她得宠,想要拉拢她呢。
有了绿梅的前车之鉴,她可不再相信什么塑料姐妹花友情,更何况常侧妃也是王爷的女人,同行相妒,更不可能与她攀交情了。
常侧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片刻,抬手道:“起来吧,地上凉,跪出毛病来了,王爷该怪罪本妃了。”
“多谢娘娘体恤。”
琉月走后,常侧妃歪在贵妃榻上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依附我对她没好处吗?不就是得了王爷几日宠爱,就翘着尾巴上天了!”
芳杏安慰自家主子,“韩氏不识抬举,不晓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娘娘您消消火,当心气坏了身子。”
常侧妃冷笑:“一个侍妾而已,说白了就是个侍寝的玩意儿,还能翻天了不成?韩琉月,咱们走着瞧。”
侍妾位份低,得宠又能如何,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最有可能是记名成她这个侧妃的。
若是男婴,上了玉谍,就是长子了。
哪怕日后王妃进门,她有长子养在膝下,王府后院还是得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常侧妃这么一想,心里立马舒坦了许多。
琉月回到竹云苑就叮嘱小荷,“以后再有人来,邀我喝茶逛花园,无论什么理由,你能推则推,我是不想再去了。”
后院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好惹,她以后大不了关起门来过日子。
晚上,王爷又来竹云苑。
这个点,琉月已经用过晚膳,沐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