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待街坊们都回去了,她才问顾三娘和郁长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三娘说起这个便是一脸怒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把苏家那些亲戚做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郁长青偶尔在旁边补充一两句,却已经足够让苏清漪得知全部的事情经过。

苏家村在临江也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子,当初出了苏燮这么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几乎是全村都引以为豪。后来苏燮求学崇明先生,遵老师遗命,及冠后才下场考试,反倒原本一直不如苏燮的村长之子抢先考中了秀才。

村中人的看法渐渐就变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那几年类似的嘲讽声不绝于耳,好在苏父苏母却咬牙挺着,不肯将这些事情告诉苏燮。

待到苏燮及冠,一路高歌,县试、府试、院试连得三案首,名声响彻整个临江城,便是当时的江东太守都惊动了,称他为麒麟子,传为一时佳话。

村中人便又都围了过来,尤其苏燮那几个远房堂叔,原本嘲讽的最厉害的就是他们,却像是失了忆一般,毫无芥蒂地逢迎上来。

苏父苏母却已经看清了他们,态度一直十分冷淡。

原本,要是苏燮顺利地进京考试夺得状元,这可就是小说中最经典的打脸情节了。可偏偏,就在苏燮乡试前夕,父母相继过世,他因守孝耽误了六年时间,原本风光一时的麒麟子成了过眼云烟。

苏燮没法忍受村里人的冷言冷语,这才决定搬到城里来。

没想到,那些人就像水蛭一般,一开始只是明里暗里说要给苏燮过继孩子,被苏燮拒绝后,又打上苏清漪婚事的主意。自从苏燮病了,更是三天两头就来闹事,原主也是心力憔悴,这才香消玉殒。

顾三娘义愤填膺:“他们又提要过继的事情,说什么要给你找个依靠,那人痴痴傻傻的,我看哪!就是个被他们用来占家产的幌子!”

苏清漪无奈苦笑。

这些人耀武扬威也是有所依仗,依据这时候的律法,一旦苏燮过世,他死后所有东西都要上交宗族。到时候苏清漪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又如何同庞大的宗族斗,还不是得由他们搓圆捏扁。

在他们心中,此刻的苏燮只怕就如一个死人一般了吧。

把顾三娘给气成这样,可见苏家吃相有多么难看。古人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说的还真是没错。

顾三娘骂了一通苏家人,见到苏清漪面色黯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了嘴巴:“抱歉,七娘,我不是……”

苏清漪摇摇头:“他们做得出,你又怎么说不得?”

顾三娘叹气道:“若是苏先生醒来,他们哪敢如此嚣张!”

苏清漪的心情越发低落,苏燮已经昏迷了一两个月了,虽然一直靠药吊着性命,但若一直这样下去,苏醒的希望只会越来越小。苏清漪从未如此绝望,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的未来与苏燮的生死息息相关,苏燮活着她才能活着,苏燮要是不测,她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正在这时,郁长青突然说道:“我在码头听几个脚夫说起,这一次和武安小侯爷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回乡的御医,听说暂时就住在关府,给关老爷子看病呢。”

顾三娘皱眉道:“那可是御医,咱们怎么可能请得到?!”

苏清漪却眼前一亮,她不管门户之别,只知道事在人为,只要能够治好苏燮,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她都要试一试。

第7章

鸿昌茶楼里,林德安已经说到,捕头钱三木收到血书后前往调查,调查过程中阴差阳错认识了自称江湖百晓生的年轻公子殷无涯。两人不打不相识,竟成为了至交好友,一同调查那桩尘封多年的江湖奇案。只是在调查过程中,钱三木发现殷无涯似乎隐瞒着什么东西。

林德安一拍醒木,开口道:

“……钱、殷二人追着那神秘黑衣人到了一处坟地,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此时天色已晚,两人四处看去,只见几棵干枯虬曲的老树,几只老鸹被生人惊动,桀桀叫着盘旋在空中。两人一路向前,总算见到了些许灯火,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到近前,方才见那灯火根本不是人家,而是一处义庄。”

“就在两人犹疑之际,忽然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一阵银铃声。”

随着林德安话音落下,台上乐师摇晃了一下铃铛。

众人听得入神,冷不丁地听见铃声,就如两位主人公一般被吓了一跳,有那等胆小的更是被吓得叫出声来,反应过来,才满脸通红地掩面而去。

台下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林德安,他泰然自若地顺着接下来的情节说下去。

这两人虽然听见了银铃声,却仗着艺高人胆大,就在这义庄住了下来。到了后半夜,假寐的钱三木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哭声,睁开眼睛却发现殷无涯不知何时不见了。他循着哭声出了义庄,便看见坟地鬼火莹莹,一个无头的白影从他面前飘过,到了坟地上空却突然消失不见。

钱三木心中发麻,慢慢地退回了义庄,他警惕四周,好不容易放下心,却听见一旁的窗户被拉动的声音,他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张诡异的人脸,他拔剑刺去,才发现这只是一个不知何时被放在那里的纸人。

风吹动门窗,发出呜咽之声,就在钱三木全神贯注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随着他与来人交手几回合,才认出对方身份,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殷无涯。

随着林德安的讲述,一旁的乐师拉响二胡,乐声哀怨悲凉,让人仿佛置身于阴风惨惨的义庄之中。更别提,还有幕后的百戏,用高超的口技模拟故事中所有的声音。

茶客们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刺激,一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全身发抖。有人先前还嘲讽那个吓得尖叫的人,如今去恨不得自己也同他一起逃了出去。

待到林德安醒木一敲,乐声上扬,那百戏发出清脆的鸟叫声。

上半段结束,伙计笑容满面,重新上来添茶,众人才仿佛重回人间。茶客们松了口气,将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四下相望,却都是大汗淋漓的模样。

待到恐惧过后,这般新奇的体验反倒让人回味起来,一时之间这大厅中议论纷纷,倒是更热闹了几分。

而楼上雅间却是一片静悄悄的。

关奕杰搓了一把身上的鸡皮疙瘩,略带埋怨地看着对面的萧泽:“表哥,这么吓人的东西,你居然能听得津津有味,真不愧是武安侯的儿子!”

萧泽翻了个白眼,拿出扇子摇了摇:“那是我胆大,跟我爹有什么关系!”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老鼠胆子,以后可别说是我兄弟。”

“在家里祖父嫌弃我就算了,出来还得被你嫌弃。”关奕杰一脸控诉地看着他,“本想带你出来好好玩玩的,结果这几日光泡在茶馆里头了,我光喝水都喝了几斤了。你说你哪有一点京城小霸王的名头,要知道你在这儿这么乖,京城里那些人不得下巴都吓掉了!”

萧泽合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多嘴!”

“你说姑父要知道你如今这般安分,是不是马上就要接你回京了?”

萧泽冷哼一声:“我爹要知道了,估计巴不得就把我给留这了。”

“这……不至于吧……”关奕杰结结巴巴道。

萧泽眉目间流露出烦躁的情绪,径自站起来:“行了,你不就想去玩吗?”

关奕杰一喜:“表哥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