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义正言辞地打消了两个人的想法。
陆瑶对她的这个解释不以为意,直率地说道:“太见外了,咱两谁跟谁啊!”
阮青青笑着勾住了她的肩膀,“放心吧,还没到需要你舍身救我的时候呢,这点小事我处理得好。”
“好,”陆瑶又为冬冬倒了一杯水晾凉,“有事就招呼,别客气。”
对她这份爽朗暖心的承诺,阮青青不禁心里暖气潺潺,更是对这个好友倍加珍惜。
屋内两人交谈地和乐融融,却不曾想到屋外的谈话冷飕飕地像刀子一样,高深莫测。
“对,我想跟您谈一笔交易。”那人在电话那头说道,言之旦旦,似乎对他答应自己的要求非常有信心。
靳白轻笑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我缺什么?”
那人早已打好了草稿,顺利地接下他的话回答道:“你缺人,有能力帮你解决一些枣手问题的人。而我,正擅长处理一些面上不好解决的事。”
闻言,靳白不禁挑了挑眉,挺身直立在面馆门口的一颗大槐树下,默想了一会儿,似是真在掂量他的价值。这人说实话,是个愣头青。不了解娱乐圈的规则,就敢拿钱替人当狗仔,是为一。被抓到时还犹然嘴硬,不够圆滑,是为二。无法善后,直愣愣地找上他就想谈交易是为三。
怎么看,此人就只剩下了胆大狠心这一项优点,可以说他就是一个真小人。那么这样的人,值不值得用呢?
靳白微微扬起了嘴角,云淡风气地答道:“我缺人,但是不缺你。”
这一记轻飘飘的话,狠狠了抽在了那人的脸上,让他的一口牙都恨不得咬碎了,只能从牙缝里逼出了一点狠话:“靳先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您要是我把逼绝了,就不要怪我事后做绝!”
这通话唬得住其他人,哪里吓得住靳白。他“哦”了一声,道:“本来我还打算撤诉的,要是你这样说的话,那就只能让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改造了。”
这话听得那人眼眶欲裂,虎目横瞪,忍不住大声吼道:“你敢——”
“啊——!”
电话被猛地挂断,靳白可以想见那边看押的人会怎么制服住失控的他。靳白微微回眸,清清楚楚地看到面馆里冬冬吃了一块又一块的干烧鲳鱼,一边辣得直喝水,一边又忍不住再多吃一口,一副小馋猫的样子让人不禁发笑。
他俊朗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将手机拨给了另外一个久未联系的人。
“白哥,有事?”电话那头之人十分小心,谨慎地开口问道。
靳白轻声说道:“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个人。”
“谁?”
“李狂,现在在瓦山镇派出所,正在起诉偷拍诽谤罪。”靳白快速地透露出他的信息。
那人点头却是了然地点点头,低声问:“处理到什么程度?”
靳白的眸色一深,笑了一声,“彻底不敢再惹事。”
“好,老规矩,你放心。”那人声音粗犷,语气却是十分轻松地回了他一句。
“行。”
挂断电话,靳白朗步踏入餐馆里,将大口偷吃鱼肉的冬冬一把抱起,在他哇哇的惊吓声中将人扛到了自己的肩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吃了多少,嘴巴都辣红了。”
冬冬被打了屁股一点都不在意,嘿嘿冒出了笑脸,抱着靳白的脑袋么一口,“靳叔叔,靳叔叔——”
单纯只叫他的名字,不肯好好回答问题,明显是在撒娇。
靳白无奈,将人一路扛了回去,和自己睡在一个被窝里。没想到,半夜他就黑着脸醒了,拉开灯对这个傻萌酣睡的娃一点办法都没有。鉴于某个小家伙喝多了水的缘故,半夜他们铺着的被褥已经湿透了一大团,显然是没办法再继续躺在上面睡了。
靳白只好将他塞进了旁边袁朗的被窝里,仔细地掖好被角,自己换衣走了出去。
门外夜色宁静,明月当空,照得四下里一片清朗朗。
靳白掩好房间的门,踏上了走廊,就见旁边几步处一人正在靠着栏杆抽烟。借着月色,靳白认出那人正是李立山。
他不禁笑道:“小叔,你失眠了?”
李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又出来干什么?”
靳白无可奈何地解释了刚才的事情:“冬冬尿床了,我的铺没法睡了。”
李立山点着烟头,指了指身后的门,“我那还有一张空床,去睡吧。”
靳白倒是没有着急进去,反而走近了几步,跟他靠在了一起,问道:“有发愁的事?”
李立山沉默了一会儿,在手边的半截易拉罐里按灭了烟尾巴,里面可以看到满满的烟头。可见,他的心情并不好。“这部电影,你说有票房吗?”
他不问能不能火能不能大卖,而是问有没有票房,全然体现出了他心里的踌躇不自信。但从他过去拍过的文艺片来看,基本上每部都是好评,但每部电影都是亏本不卖座。只有在某些电影节上才爆个冷门收获几个奖项,聊以安慰。这种状况导致他的拍摄越发艰难,每次筹集投资都亦发困难。
哪个投资商都不想做亏本的买卖。就算有人想给他投资,也是为了带资进组,借着他的电影捧演员,最好是能捧回来一两个奖项那就更好了。
但李立山一向不愿意做这种事,他宁可自己四处拉投资,也不愿意在拍摄上受到一丝一毫外力的干扰。所以,《弦》这部电影已经是他最后竭尽所能,找了所有的关系来拍的一部电影,榨干了他的最后一丝人脉。
可以说,若是《弦》在票房上依旧收不回本,那他以后再也找不到投资拍片了,这就将是他的最后一部电影。这件事,早在开拍之处他就十分明了,所以才在选角上精挑细选,找了十几个演员新人来试镜,从中选出一个最适合的女主角。
在拍摄中,他才会不在乎成本、不在乎档期,慢慢地磨,一点一点地抠细节,只为拍出最好的画面。
在演技上,他才会日日折磨演员,逼他们用心尽心,疯魔地沉醉于表演,将人物塑造到有血有肉,有真情实感,不留遗憾。
可是就算如此,张玲一事还是让他的心里猛然紧了一下,就像是一个用心打造的堤坝出现了一个缺口,仿佛后面有滔天的洪水即将汹涌而来,必将毁掉他的心血。
李立山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不敢去想象电影上映的画面,只能每日逼自己拍得用心再用心一点,好像这样就会让他全无遗憾了。
“票房?小叔,你竟然还担心票房?”靳白莞尔笑着说道。
李立山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的眸子里一片笃定,眼神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