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继续前行,安慰自己,不是他想往四阿哥跟前去,是四阿哥叫他过去,对,就是这样!
胤禛可不知道他想什么,见他脸色不好,马思喀的夫人和石氏各站一边扭过头互不搭理,“要爷帮忙么?”低声问尼楚赫。
从四阿哥进来一直注意着他的石氏耳朵尖,“四阿哥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老爷要把偷奸耍滑的奴才赶出去对不对?”
胤禛在外面已听出个大概,“对!你们——”
“额娘,四阿哥还有事,我们先走了。”尼楚赫打断胤禛的话,“我庄子里的奴才你和阿玛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置,我没意见。”
“走什么走!”石氏道,“四阿哥那么老远过来连口水都没喝,有你这样当福晋的?”挥手让丫鬟去倒茶,又让人去搬椅子。
胤禛哭笑不得,外面看乐的人们真真乐了,谁不知道四爷府离这边多近,富察夫人真敢说。
尼楚赫现在听到石氏的声音就头疼,抱歉的看向胤禛,“要不等会儿再走?”
胤禛点头,让人搬两张椅子,他和尼楚赫坐在廊檐下,接过茶水,“弘昱渴么?”
弘昱窝在胤禛怀里摇摇头,见桌上又一盘精致的点心,搂着胤禛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问,“我可以吃么?”
胤禛拿一块给他,见院里众人看向自己,端起茶杯抿一口,“你们当我不存在,富察大人,该怎么判怎么判。”
“话不能这样说,四阿哥,二房把我们大房的下人撵出去,我们用什么?”马思喀的夫人开腔道。
石氏道,“老爷说了再给你两房新人。”
“用不惯!”马思喀的夫人又来一句,“我们家那么穷,让他们过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诚心想伺候我。”
胤禛眉头微皱。
“你闭嘴!”尼楚赫脸色不好,瞪她一眼。石氏看到一直冷眼旁观的闺女发火,为了不给闺女丢人,白她嫂子一眼,也没跟她叨叨。
而尼楚赫早些天观察胤禛养成了习惯,只要胤禛在他周围,双眼就忍不住黏在胤禛身上,见此便问,“爷想说什么?”
胤禛道:“他们不是早就分家了,你阿玛怎么还插手大房的事?”
夫妻俩当别人不存在,一个有疑问另一个便忙着解惑,“大伯下葬之后阿玛就把太太接到我们家,阿玛怜大伯家被抄,便跟额娘说大房的基本开销由二房出,伯母说那房下人是大房的,其实月例都是从额娘这边领。所以阿玛有权发卖大房的下人。”
“原来这样啊。”胤禛看一眼剑拔弩张的两位妇人,“听家里的下人说福晋匆匆回了娘家,爷当出了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也值当的着人去找福晋,富察大人,爷看你可以辞官回家颐养天年了。”
马齐苦笑,长兄走的突然,留下孤儿寡母不容易,他觉得自家生活不错,便帮衬一二,谁曾想大嫂不念着二房的好不说,还带着两个不懂事的侄子跟他闹。见大嫂被自家姑娘一句话说得不敢开口,想了想,“求死四阿哥示下。”
“阿玛别为难四阿哥,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和大伯母之间的事四爷哪能断的了。”尼楚赫一刻也不想在娘家呆。
看到大伯母就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自家人宠她惯他,大伯母每次见着他就一副被宠坏的小孩,以后嫁人也不招婆家待见的样子。京城的姑娘们都应该向她家姑娘学习,也不知谁给她这么大脸!
胤禛抬手拍拍尼楚赫的胳膊,勾着脑袋在她耳边低声问,“福晋不希望我管?”呼吸喷在尼楚赫耳朵上,四福晋的脸一下红了。
尼楚赫在院里站了很长时间,天气又热,尼楚赫很烦躁,“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你管什么。”口气不好,脸色也不好,四阿哥却听出他话里的维护。
福晋对自个这么好,看着她的面子上胤禛也不好晾着马齐。便对马齐道,“既然大夫人不愿意处置偷奸耍滑的奴才,这事你也不用管,实在闲着没事干就去户部加班。”不等他开口又朗声道,“大房、二房早已分家,大夫人应该也不缺二房给的那点家用,富察夫人如果钱多没地方用,要不给我们家弘昱点见面礼,不要多,一万两好了。”
四下里一静,马齐、石氏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听到的。四阿哥说什么?原谅他们耳背。
一心要跟二房闹的索绰罗氏也被四阿哥的话吓傻了,尼楚赫忍不住捂脸,这位主儿能不能别这么彪悍。
片刻,墙外发出震天的爆笑声,不知谁喊一句,“四阿哥说得对!”
站在树上的人们早瞧见他怀里有个米分雕玉琢的小孩,越看小阿哥越欢喜,紧跟着就说,“富察夫人,小阿哥第一次来你们家给见面礼了么?还没给就给一万两。你们以后不用养大房的人,省下那多钱也没地儿用,给小阿哥没玩具吧。”
“对,给小阿哥买玩具!”看热闹不嫌事大,齐声吆喝。
马齐发誓,晚上就把门口的树砍掉,一颗不留。
尼楚赫放下捂着脸的手,笑眯眯望着石氏,“额娘,我们家弘昱的见面礼拿去吧。对了,大伯母也是第一次见弘昱吧,我知道你比不过额娘,一万就算了,一千好了,咱们也不要多,对不对,弘昱?”
弘昱眨眨眼,心下疑惑,四叔和四婶说什么?弘昱还小,弘昱听不懂啊。不过,弘昱知道四婶最疼他,不会伤害弘昱,皇上的长孙,弘昱阿哥点头,“对!”
☆、第145章 动身去天津卫
马思喀的夫人索绰罗氏被弘昱一个“对”字噎的直打嗝。自从丈夫被皇上赐死,儿子们受连累被贬成普通旗人,大房一家的灰色收入没了,丈夫和儿子的俸禄也没了,大部分财产又被充公,不善理家的大房一时捉襟见肘。好在有二房帮衬,大房的日子也慢慢变好,只不过和以前没得比了。
起初索绰罗氏还能忍受每天关起来门来过着平凡日子,随着马思喀贪污一事被人忘记,家中未婚的女儿们也出热孝,索绰罗氏开始带着闺女媳妇参加贵妇们举办的各式茶话会。
由于马齐乃御前红人,唯一的嫡女又嫁给受宠程度与太子比肩的四阿哥,参加交际的女人们不喜明明已是白身,还时不时端出贵妇款的索绰罗氏,却不敢直接给她脸色。
虽然不能把不请自来的索绰罗氏拒之门外,而交际场上混的贵妇们又有几个是省油灯。有人听到索绰罗氏帮她家女儿打听未婚的青年才俊,非常鄙视,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样子,好意思攀上三旗的贵公子。
她此举惹得许多参加茶会的贵妇们不喜。又不能指着索绰罗氏的鼻子说,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想告诉她,请马齐的夫人石氏带着侄女们出来比她自个出面好,便挑剔索绰罗氏的穿戴。
索绰罗氏听有人问她头上的发簪怎么那么眼熟,恼怒对方明明知道那是她三年前的簪子还故意给她难堪,当即拂袖而去。到家就把值钱的东西翻出来,东西翻出不少,如果拿去当能换不少钱,死要面子的一家人不当,却盯上隔壁——马齐!
当初分家时,马思喀一房因赡养老人就分了大头,马齐兄弟们只得很小一部分。石氏的嫁妆丰厚,马齐一家这些年过下来,可以说比大房富有。
索绰罗氏瞧见日子红火的二房,故意遗忘马齐当初分家时得的东西很少,当马齐当初得很多,大房也不管二房要别的,给一处百余顷的庄子便可。
索绰罗氏要面子,这话不好直接说,在石氏面前旁敲侧击,石氏做梦也想不到,家中败落后像换了个的大嫂这么异想天开,于是也就一直没回应她。
索绰罗氏误认为精明的石氏故意装作没听懂。打算过些天庶女出嫁,石氏过来添妆时向她哭穷,京中便出了恶奴那档子事。
马齐当时亲眼看到索额图出去,又在顺天府门口看到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家是不是也有那么胆大包天的下人。
回来家悄悄一查,没赫舍里家的奴才牛逼,也查出不少偷奸耍滑中饱私囊的。由于大半下人都是家生子,有些奴才往上数三代都在府里当差,以致于下人间的关系很复杂,查着查着查到尼楚赫的庄子上,也查到弟弟李荣保,兄长马思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