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需等,等时间熬油,等周遭赤*裸裸目光将她割裂,遍体鳞伤。
要哭也没力。因愤怒是短暂的,而留下的只有灰烬一样绵软无力的绝望。
最终未能等来诺亚方舟,是放学铃声如约而至。
教室立刻从鸦雀无声变得嘈杂难耐,万幸同学们只记得冲出校门各找乐趣,大多数忘记今日为她们提供重大娱乐的江楚楚。
但袁柏茹没忘,闫子高也没忘。
他自认英雄,大摇大摆到她身边,“sorry,她们闹事的时候我被大肚彭找去谈话,邀我参加全市游泳赛,阿楚,你有没有兴趣?”
她低头慢慢抚平她仅剩的半部英文课本,专心致志,未能多看他一眼,“你说了什么?”
“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她声音沉闷,一个字一个字像从滚水里冒出头,带着一股狠,少年人怎么能不害怕呢?
他立刻从实招来,“我只跟大头昌说过——”
明白了,同“传声筒”讲秘密,十分钟后立刻昭告天下。青春期男生的特殊心理,中意谁恨不能自己写一本八卦周刊免费发放,一定要让全校全港人人”耳熟能详“。仿佛大喇叭喊完,他的”中意“与”迷恋“以及柏拉图式爱情已完成百分之八十五。
“我不会接受,也拜托你保持安静,不要再给我添麻烦。”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少年拥有一张美好面孔,此时从志在必得变为难以置信,连假装深沉的pose都摆不好,惊讶地看着她,“我……你为什么不接受?”
“我为什么要接受?”
她反问,他哑口无言,但他很快找到原因,或者说发*泄点。
他从楚楚前座上站起来,快步走向冷着脸看戏的袁柏茹,“别再欺负阿楚。”
袁柏茹即刻拔高音量,“我欺负她?你哪只眼看见我欺负她?”
“不管是谁,今次的事情再发生,我都记在你头上。”
“那又怎样,你以为你是哪家‘字头’,喊喊话就能吓住我?”
“阿楚是我女友,我一定会保护她!”
“好啊,那就看她怎么死!”
“我向教导员检举你霸凌同窗——”
“你去,我几时怕过?“
闫子高同袁柏茹争执,一声高过一声。教室已走空,楚楚的书本也已收拾完毕,她慢慢站起身,后腰还在疼,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灵受辱来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