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皇上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儿子们都能送出什么花样来。

直郡王亲手烧制了一尊观音像, 太子跟太子妃一起抄了一匣子的经文。这些看着有心,可经常拿出来东家表示完西家接着表示的, 就有点走量的意思,不说出不出彩, 起码没有太多惊喜可言。

三爷这次就不按常理出牌,献上的是亲手打磨出来的刻刀。大家都知道太后平时除了礼佛就爱雕刻个小玩意儿,这一年都要用掉好几把刻刀。所以三爷这个礼也算是讨巧的。

等四爷的礼被奉到太后跟前的时候,不说太后,旁边的康熙就跟着皱了下眉。可等李德全把事情的始末悄悄说了,康熙就看到太后眼眶都红了, 隐约着还笑着说了句,“这就是科尔沁草原的味道。”说着就要赏四爷东西,一抬头才发现下面孙子孙媳的一大堆,赏谁不赏谁都不落好, 于是还说了句都是好孩子,每个人都赏了。

得了,这一赏下来,后面的兄弟都不好表现了。可也有的是跟前面送过的重了的,于是还暗自庆幸就这么随大流的往礼品堆一放了事,要不真展示出来,自己丢脸不说,还要被前面展示过的埋怨。

私下里兄弟们也是忍不住抱怨,“四哥太坏了,什么风头都抢,弟弟还指着这次能露个脸的。”

“就是,刚挣了个爵位回来,怎么也不为兄弟们想想,身后还有一水的光头阿哥呢,不说指着这个上进,起码也让人眼熟眼熟。”

“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四哥做事向来不为名利,这份礼可是派人马不停蹄的赶去塞外取来的。为的还不是能一解太后她老人家的乡愁,这不是为人子孙应当应分的吗。不要把自己的歪心眼随便安在四哥身上,他要是真拿身份来压,往后且有你们受的。”

四爷听了也不是一笑而过,“要说这礼还真不是我准备,都是福晋肯花心思,真要换了我,估计也和大家的差不多。”

这是怎么个意思,平时秀恩爱还不够,现在又要来秀一把福晋贤惠?谁家还没有个福晋,要比贤惠……各人脑子里也是拼了命的想扒拉出自家福晋贤惠的一面,到最后才发现,他娘的跟老四没法比也就算了,比福晋照样低人一头。

大家的心里也是略有不平的,要说娶的都差不多,这差别咋就这样大呢。

就是因为想不通,一个个爷们回家后也是变着法儿的同自家福晋缠磨。可不管怎么说,哪家的福晋不是进门许多年的,哪里就能轻易让爷们唬住的,有那脾气好的相让着两下,但也不全是像十福晋那样的一言不顺就动手干上的,多数还是会拌上两句,到底都是无伤大雅的,日子还不是照旧要过下去,不过是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味调剂了而已。

等到武举也落下帷幕的时候,京城里已经悄无声息的下了两场雪,各家就鲜少再有人走动,就连隔壁那位也好像消停了不少,至少这段时候萧歆都没再听到什么风声。

日子过的舒坦之余,萧歆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五都不怎么吭声,之前要说乖巧不哭不闹,那是因为还的过去,这眼看着都要九个月了,坐的稳了不说,牙都出了两三个。真要说有印象的还是刚出生那几天有听到哭过几回,那之后好像都没怎么听到哭闹,这也就算了,弘旭像小五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学语了,不说能说清楚话,起码是开始为说话做准备了。

想到这里,萧歆就要担心小五是不是有语言上的障碍,唤了他几声也没回头,依旧低头在玩积木。这便伸过手去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然后就传来了小五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委屈的怎么哄都哄不住,还被进门的四爷撞了个正着。

“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四爷手才伸过来,小五逃似的爬到了他身上,还很委屈的把头偏在四爷的肩膀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叫了声呜呜。

这个呜呜可就是跟弘旭学的,萧歆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可这会儿哪里还有功夫去惊讶,趁四爷要去检视小五哪里呜呜的时候,赶紧哄道:“小五乖,到额娘这儿来,额娘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惜小五不是弘旭那个馋嘴的,坐在四爷腿上就是不睬萧歆,眼眶里还含着泪,细细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腿,脸上跟着一皱一皱的,别提多可怜。

等看到小五腿上泛红的印记,四爷就皱眉看向萧歆,“这是,”本来都要发怒了,突然又不可思议起来,“你掐的。”

萧歆缩了下脖子,“我可以解释。”

四爷叹了声,点了点萧歆,有种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的感觉。还等着把小五哄好了,看着他高高兴兴的玩积木,才回过头来说道:“你这是担心小五不会说话。”

萧歆用力点头,可算是没被理解成是后妈行为。

“你说咱们这也不是生的第一个孩子了,有没这方面的问题不是应该更清楚才是。”

萧歆也是后悔,刚刚心里只是想着轻轻掐一下的,而且还隔了几层衣料,应该不会很疼才是。谁知道会失了准头,见小五没反应,就稍加用力了一点,看那个印记消退的速度,只怕是很疼很疼的,要不然小五也不会嚎成那样。

四爷知道萧歆不是有心的,让她有这样的担心,自己也有错,这便揽着萧歆的肩,宽慰道:“从江口刚回来那阵爷就问过太医了,说是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都不一样,并不是要都像弘旭那样的才叫正常,小五只是文静而已,且聪明着呢,你就放心好了。”

这事萧歆还真不知道,不过见四爷对孩子的事越来越上心,自己心里也是暖暖的,谁说四爷是个冷情的,他其实也很温情。

当然,这事只不过是四爷夫妻俩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有时候看着可能会闹个大红脸的事,往往能调剂出意想不到的滋味,好不好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管宅子里的生活过的如何火热,外面的局势却是一天赛过一天紧张。听说江南有人传言,明年的科举,两江各地将会有绝大部分学子罢考。

在临近过年的时候传来这种消息,可想皇上会气成什么样,这是什么行为,裹挟皇上吗?

萧歆现在是越来越闹不明白这些皇阿哥,你说他们处事精明嘛,又有那个别犯蠢的。可那犯蠢的就真的是蠢的吗?能被记入史册的当事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吃瓜群众。

要说这江南被太子把持多年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早年为了拉拢各方势力,年长的皇阿哥里自然是以太子为尊同江南各地的官僚学子联系,而直郡王则在北方笼络军僚。

可事态的发展哪里会按照你原先画好的那条路线往下走,人心不就是最难掌控的,要不后来又怎么会形成党派,而且还顽固到打压不尽。官场嘛,总是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唯一能呈现出来的也不过是一种此消彼长的状态。

可这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还敢挑在江南作妖,这是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想试试撸虎须看看会有什么后果。难道就真的能排除掉不是有心人的设计陷害吗?

所以萧歆就觉得,她就算再穿四辈子估计也别想算计的过这些人,不过因为四爷这两天早出晚归的,还赶紧把府里人都敲打一遍,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子。

弘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说道:“弘晰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出来了。”

萧歆一边给弘晖布菜一边说道:“最近风声紧,你没事也少出门吧,就在家里读书。在府里骑马肯定不畅快,让谙达再教你点别的拳脚功夫。”总之不出门就对了。

弘晖点头应下,“阿玛昨儿夜里又是一夜没睡。”在前面,他知道的事情可比后院多。

萧歆也是无奈,现在这些皇阿哥就像是八仙过海一样,正是各显神通的时候,就算是四爷表面看着不争,私下里未必不作未雨绸缪的准备,要不皇位能落他手上?而且康熙当这么多年的皇帝,这点识人之明应该还是有的。

可是再忧心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何况这样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便敦促着弘晖好好用饭,自己则吩咐厨下多炖点滋补的汤品往书房送去。

进入腊月封印的前几天,皇上一点情面不留的在朝会上斥责了太子,其中落井下石者过半,只有四爷十三爷还有蔡禾廷替太子申辩。对,不是求情,而是申辩。太子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争不辩,只是跪在那儿任凭皇上训斥。

康熙索性把太子手上的刑部也给夺了,连转手都没有,直接丢给了十三爷经管。

十三爷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不是怕经管不好刑部,只是这样一来,反倒像是他要从太子手上夺权利似的。

四爷不过说了句,“刑部责任重大,皇上这是信任你,好好做就是了,其他的不要去多想。”

这边话刚说完,太子就从那边过来了。十三爷看了眼四爷,心里有点拿不准,四爷摇了摇头,“爷去跟他说。”

“不管老四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哥哥我都承你这份情了。”太子难得会说这话,只是精神头看起来有些欠缺。

四爷道:“别人再怎么攻讦,胤禛还是相信太子哥。”经过这么多事,四爷也是看开了,这人说到底还是越来越身不由己,不说劝不劝的话,心里却是同情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太子也没了往日的高傲,还自嘲一笑,“你见过哪个当太子的能走到最后,如今这样再好不过。”权利被撸干净了,看谁还来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