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铺子前堂四处看了看,肯定了几乎没有一样完好的东西,所有东西都被弄坏了,连桌椅都没能幸免,其中损失最大的就是摆在柜台后面的小架子上的百年人参酒也被砸碎了,好在那只是用来摆设的,只有一小壶,但把整个铺子里的损失加起来,数目还是相当巨大,也亏得还没来得及补货,不然损失更大。
云霄问没受什么伤的吴孟,“作坊那边他们应该没去砸吧?”
吴孟还没完全从刚才发生的事里恢复镇定,白着脸摇头,“没,没有,只是把这里给砸了。”光砸了这里李小和张喜已经受了伤,要是他们还要去砸作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人员伤亡,还有云记的损失,都不是他们想象的出来的。
张喜捂着被人走了一拳青了的嘴角怒道:“那些人太过分了!掌柜的,这次的事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不然今天砸坏这么多酒不是亏死了!”想到那些酒要是全部卖掉能值多少钱,他就觉得肉疼。
云霄道:“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不只是他,唐云瑾就不是会闷声吃亏的人,从来不是,如今还有一个秦枭,今天的这笔账,他们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李小,张喜,你们受了伤先写着,吴孟,张叔,先把坏了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打扫干净。”
李小揉了揉被踹的肚子站起来道:“我没事,就是被踹了几脚有点酸疼,不碍事,我也帮忙收拾。”整个铺子前堂都被砸得面目全非,单靠着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呢。
张喜也开口说要一起帮忙,云霄也不再劝阻,实际上也真的没那种心情,多两个人帮忙的确能尽快打扫好,至少不要让唐云瑾费太多心。
把被人踹到但还算完好的椅子摆正,云霄忽然想到另一件被他忽略的事,问道:“刘氏呢?她不在?”怎么铺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也没出来?就算是吓得多起来了也该出来了吧?
李小道:“刘姨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回家看看,还没回来呢。”
张喜边扫地边道:“幸好她不在,不然要是看见云娘受伤了说不定会冲上去和那些人拼命吧,到时候可能也要受伤。”
云霄皱皱眉,没再说什么,不管刘氏如果在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唐云瑾而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来,他都觉得人不在也好。
在前堂这边整理铺面时,后面唐云瑾也略显无奈地看冷肃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给她重新上药的秦枭。
药是他带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有先见之明,闻着淡淡的药香她可以轻易地判断这是药效非常好的外伤药,应该还有能消除疤痕的功效。
秦枭的动作很轻柔,表情也是真冷。
唐云瑾想了想,还是把手抚在秦枭给自己抹药的手上请拍了两下,“我真的没事,你别露出这种表情。”
秦枭动作一顿,“什么表情。”
心疼我心疼到迁怒到我身上的表情……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被唐云瑾吞了回去。
“好像和我置气一样的表情。”唐云瑾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今天的事只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本来我也打算过两天等你叫过来的人来了就专心忙种地的事,又正好赶上我要扩大铺面,这些人来的时机也还算好,如果等我把新铺面都弄好了再来砸店,那损失就更大了。”
“你扩大铺面是一回事,今天的事是另一回事。”秦枭道:“我不希望你和我太见外。”
唐云瑾想起之前自己说暂时不用他帮忙的话,恍然,原来他是介意这一句吗?
唐云瑾叹道:“我也不希望你太看扁了我,这点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和你见外。”秦枭表现得如此明显,她就算想见外也不行。
秦枭的脸色立刻好了许多,冷气收起来了,只是眼底还是藏着对她的心疼,指尖抆过伤口附近碰到耳廓,唐云瑾敏感地抖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热。
秦枭也有些愣住,二人默默对视着,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拘谨,不过很快又忍不住笑出来,之前的沉闷气氛倒是散了个干净。
唐云瑾对自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为了一点小事脸红的反应感到好笑,秦枭则看着她含笑的双眸确定了她真的没有因为这次的事受到打击放了心。
秦枭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唐云瑾眯着眼笑道:“当然不会有下次,这种教训一次就够了,别说下一次,这一次我就会给那些找我麻烦的人终身难忘的‘回报’。”昨天来闹事的三个主谋背后是谁指使是早就清楚了的,今天张虎既然漏了面,自然也没有任何悬念。
这也算是刘记正式像云记开战了。
秦枭一看唐云瑾眼波流转,眸子不时有带着算计的精光闪过,就知道她已经在思考着如何还击。
秦枭定定地望着她在自己面前认真思索,时而皱眉时而轻勾唇角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有点痒,但更多的是舒服。
趁着唐云瑾走神时,秦枭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还用指尖轻轻刮了两下软嫩的掌心,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无声地笑了。
等到唐云瑾心里有了主意收回心神才感觉到掌心有点痒,一看,秦枭正聚精会神地握着她的手,用指尖……揉捏她的指腹,那轻柔的触感还有秦枭幽深的眸子,都让唐云瑾明显感觉到了这一举动中所富含的调情意味。
按完中指指腹又捏捏小指,在唐云瑾想咳嗽两声提醒秦枭时,秦枭却忽然转了转她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这扳指成色不错,是你买的?”
“不是。”唐云瑾没多想,随口道:“是天白以前送的。”
秦枭目光微变,看着那扳指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太好。
“你一直戴着它?”
唐云瑾还在想是要抽出手还是让他继续捏,捏够了等他自己放开,也没注意到秦枭语气里的变化,“嗯,大小正合适,像你说的成色确实不错,所以就戴着了。”成色接近帝王绿,能不好吗,把玉扳指放入空间让空间吸收能量时,扳指也发生了些不易察觉的变化,这还是唐唐告诉她的,长期戴着玉扳指对身体也有益处。
唐云瑾的这些想法秦枭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她戴着景天白送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他给的信物!难道在她心里,景天白的分量比自己更重吗?
不,应该不会。自己和她认识在先,也有着景天白比不上的对互相某方面的了解,加上这些天来每天和她见面的人是自己,而景天白却一直陪着安凝到处走,怎么看都是他和她更亲近吧?
至少他就没见过也没听过景天白和唐云瑾有过什么过度的亲近行为,就算有……他也不会允许。
“这玉扳指有什么问题吗?”唐云瑾狐疑,不明白为什么秦枭看得这么认真,难道他喜欢玉器?
唐云瑾差点脱口说如果你喜欢,这扳指就给你吧,但想想这是被人送自己的东西,送出去不太合适,而秦枭的手指,这小扳指大概也戴不上去。
这时秦枭也总算松开了唐云瑾的手,后者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手放到了身侧,免得秦枭又顺手拉住。
“你还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吗?”唐云瑾委婉道:“如果没有,我们还是到前面去吧?他们这会儿应该都在整理砸坏的东西。”
秦枭沉默了会儿才道:“去看可以,但你不能动手,你脸上有伤。”
唐云瑾:“……”她是脸上被轻轻划了一道,真的只是很轻的一道,根本不影响动手能力。
不过看着秦枭认真严肃的眼睛,唐云瑾也的确说不出口,只好点头应了,等秦枭满意地伸出手重新牢牢地握住她,领着她到前面去,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这么乖顺?只因为看出了他对自己有意吗?
从侧面细细打量着秦枭认真的侧脸,唐云瑾忽然有点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要说动心,似乎也还没到那么深的程度,但是不能否认,面对秦枭,她的确总会有不同于对待其他人时的失常,对他的行为举止更加包容,会把一些不会和别人说的话对他坦白,比面对任何人都要放松自己,甚至还会怕他担心,生气而花费精神耐心地解释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