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一出现,下人们也松了口气,抆抆额头的汗也顾不上另外两位夫人会不会受伤,直接一股脑儿地凑到跟前等候差遣。
秦家其他院里的下人们见了几位夫人或许都会任凭拆迁,但秦枭这里的下人可不一样,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当年秦母的死忠,余下的也是秦枭亲自招进来的人,只听秦枭的话,对这二位所谓的‘夫人’也只是面上过得去应付应付。
秦枭挥了挥手,“这儿没你们的事,都下去吧。”
“是,少爷。”下人们恭敬地对秦枭和唐云瑾颔首,也不管二房夫人怎么喊,直接走人。
“等等!秦枭,你让这些人走了,这只畜生怎么办!”二夫人指着仍冲她们低咆,还时不时用尖锐的爪子抓着地面的黑色野兽,“你还不快点想办法把这只野兽处理掉。”
秦枭冷眼看着二夫人,“这里不是西苑,我要做什么应该不需要你来教。”
“你!”二夫人语塞,的确,在秦家秦枭是原配生的嫡子,地位仅次于老爷子,哪怕是她儿子秦牧也不如他。
唐云瑾似笑非笑道:“这位夫人说要处理掉我的黑焰,不知道你所谓的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不如也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这位二夫人从容貌上看的确和秦牧有些相似之处,不过秦牧对外勉强还算得上是出身良好家教良好的夫家子弟,但他娘嘛……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人家贵夫人的高高在上和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不屑,看上去是被秦家富贵的生活惯得没边了。
据秦枭所说,这位二夫人原本不过是秦家一家铺子里的帮工,若不是秦老爷子在外面一夜春宵之后她的肚子够争气不但有了身孕还一举得男,哪里能享受得到如今这种富太太的生活?也轮得到她在这里耀武扬威地使唤下人充主人威风?
不过她能冲威风也仅限于除了秦枭以外的人,在他面前,不论是她还是秦牧实则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二夫人内心深处也有着从不曾退去的对出身的自卑,现在的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为了掩饰那点自惭形秽。
用一个很贴切的词来形容便是,跳梁小丑,偏生这小丑经过几十年秦家以及其他家族的熏陶,也长出了蛇蝎心肠,除了会耍威风还学会对不该动的人出手了。
“你就是唐云瑾?”二夫人可不知道唐云瑾已经将她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分析了个遍,只是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然后明显不甚满意地哼了一声,“秦枭,这就是你之前提的唐云瑾?我看着可比安家得安凝差得远了,你应该听你爹的娶了安凝才是,至于其他女子,做个填房小妾你爹不会说什么的。你看看,头一回领回家里来就带回来这么个不通人性的畜生差点伤了人,如此不懂礼数的人如何能进秦家的门。”后面二夫人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根本上不了台面。”
唐云瑾气笑了,到底是谁不知礼数上不了台面?这位大婶,似乎你自己也就是个填房小妾,还是个母凭子贵吧?
秦枭冷声道:“我要娶谁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若那么喜欢给人指填房小妾,大可以给秦牧在铺子里找几个人,你应该很有经验才是。”
二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直保持沉默的三夫人抿了抿唇,但眼底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却没逃过唐云瑾的眼睛。
“黑焰,回来。”唐云瑾话音刚落,黑焰冷冷看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回到她身边。
二夫人瞪着眼睛看着那只对她们尽显凶狠的野兽温顺地守在唐云瑾身侧,三夫人眼里的忌惮更深了几分。
这能说是不通人性吗?别的不说,光是唐云瑾能如此轻易地使唤一只能轻松把他们撕碎的野兽,就足够她们不论做什么都要先掂量掂量会不会惹恼了唐云瑾。
三夫人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可二夫人却是更觉得气愤,只觉得唐云瑾这一番行为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面!
“黑焰是野性十足不假,但从不会随便伤人,更不会轻易摆出攻击架势,露出獠牙。除非……”唐云瑾深深地看了眼对面的两个女人,“除非有人对它散发出了恶意让它感觉到威胁,野兽一向遵循本能,感官也比人敏锐得多,哪怕藏得很隐秘,它们也能感觉的出来。我可以敢问,是哪位对我家黑焰升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吗?黑焰虽然摆出了攻击架势,却没伤到你们分毫,那么这位是……二夫人是吧?你又打算怎么‘处理’,凭什么‘处理’黑焰?”
听了这番话,二夫人的脸色已经隐隐发青,三夫人的神情同样很微妙,谁让人家心虚呢?
“不管怎么说,你没有把它锁好,哪怕现在没伤到人,把人吓坏了也不成!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如今身体不适吗,若是让老爷病情加重你担得起责任吗!”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更有气势,二夫人还特意挺了挺胸面色不善地瞪向唐云瑾。
“不敢当,二夫人可不要随便给人扣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老爷子见多识广,什么大阵仗没见过,怎么会被我家黑焰吓到,何况老爷子平白无故也不可能对黑焰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黑焰就更不可能对老爷子有威胁。再说,老爷子如今身体抱恙身为亲人该做的是小心伺候,为老爷子祈福,不该是说些不吉利的话咒老爷子吧。”唐云瑾恶劣地翘起嘴角,“怎么听起来二夫人很希望老爷子病重似的?是我的错觉吗?”
秦家人一个个都想着取代秦枭,对付这种人唐云瑾可一点都不会客气,老爷子好歹是秦枭亲爹她可以顾及着不把话说的太直白,但她们?用二夫人的话就是,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二夫人和三夫人面色齐齐大变,二夫人声音尖锐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
三夫人也目光幽深地看向唐云瑾,却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对唐云瑾忌惮的同时也暗暗拍手叫好。
如果二夫人不在,或许她还会试探着和唐云瑾接触,但在二夫人面前,她却要伏低做小,免得被这个小心眼的女人盯上给她穿小鞋,若她有朝一日也能如唐云瑾这般无所顾忌地让二夫人气得脸色发青,该是多大快人心的事!
“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也做不得真,若二夫人没这样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何必如此动怒?”唐云瑾凉凉道:“叫人看了反而会以为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二夫人再忍不住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瞪唐云瑾,眼刀子狠狠地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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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来了呦~似乎每次写到一些讨人厌的角色的时候我总是灵感爆棚,这是为什么呢╮(╯▽╰)╭
☆、236 算计
秦枭挡在唐云瑾面前,声音冷得几乎要掉下冰渣子,“陆芸,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你若敢动不该动的念头,休怪我无情。秦牧姓秦,你可不姓秦。”
换言之,秦牧不能随便动,但动她,老爷子可不会说什么!当初若不是有唐云瑾,他差点不能活着回来,身为始作俑者的二夫人也差点被大发雷霆的老爷子赶出秦家,可最后还是使劲手段留了下来,尽管被冷了大半年。
不过二夫人到底是有些手段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和秦牧一起入住秦家。他听他娘说过,本来老爷子是只打算把秦牧领回来,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却连孩子娘都领回来了,要说这其中没有陆芸的手段他可不信。而这也是老爷子对他娘不忠的开始。
二夫人被秦枭前所未有的冷酷眼神吓得浑身一抖,当初的事情以后也没见秦枭曾表现出如此的姿态,如今……陆芸眼神一暗,唐云瑾在他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三夫人也为秦枭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口气心惊,原本今日过来只是想亲眼见见这位能让秦枭当中反抗老爷子的人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曾想却能看见秦枭这样失态的一面,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秦枭,而过去他只是一直在隐忍着?今天只是被陆芸激出了一直以来隐藏着的獠牙?
三夫人很隐晦地仔细观察着唐云瑾,后者察觉到了也当做没这回事。
在三夫人眼里,唐云瑾容貌不如安凝,背景更是比不上安凝,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被秦枭带出去见其他家族的子弟怕也只会显得上不了台面,唯一出彩的或许就是那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过唐云瑾本身就是开酒铺的,做生意的嘴巴厉害一些不奇怪,安凝那丫头别看性子温柔,若真遇了事也不会被其他人压过,还不是照样能用比唐云瑾温和得多也令人信服得多的语言让人说不出话来?这才是真正的有本事!
三夫人自然不会知道唐云瑾之所以用如此显而易见的,且称得上言辞犀利的做法来给他们难看本来就是故意的。对于本就对唐云瑾印象不好,或者说是对安凝印象太好所以下意识地挑她毛病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心机,不论唐云瑾有怎样出色的令人刮目相看的表现,她们都能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出毛病来,有钱人家的富太太们,特别是填房妾室大多都有这种通病。却是不知,真正毛病最多的就是她们自己。
三夫人看清了形势,见陆芸仍然不甘示弱地想压下秦枭的势头,忙不着痕迹地拉了她一把,对秦枭和唐云瑾歉意地笑了笑道:“二公子,唐姑娘,姐姐只是因唐姑娘养的那只……野兽受了点惊才情绪略有些激动,说了些让你们不高兴的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姐姐也只是因为二公子打理的铺子出了问题心里替二公子着急,让二公子不高兴了并非姐姐本意。”说完在秦枭和唐云瑾看不见的角度侧头对路云动动唇不知道说了什么。
唐云瑾隐约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也没看清唇形猜不出内容,只知道二夫人陆芸很快就将浑身竖起的刺都收了起来,变脸一样地瞬间露出了关切抱歉的神情。
边上趴在黑焰身上的唐唐也瞪圆了眼睛,暗暗称奇,大宅院里的女人果然都不简单,变脸变得真快啊!
再看秦枭,眉都没有挑一下,显然很习惯陆芸这种变脸速度。
陆芸笑道:“阿佩说得对,我也只是一时着急,秦枭,唐姑娘,你们别放在心上,唐姑娘养的这只野兽确实很威猛,日后也可以保护唐姑娘,又这么听你的话,也是好事,我当然不会对它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秦枭你也是,我只是知道你最近一直忙着铺子里的事才想着过来看看你,哪里会有别的什么不该动的念头,难道来关心你也算不该有的念头吗?”
秦枭神色依旧冰冷如霜,半点没有给陆芸台阶下的意思。
陆芸也不是省油的灯,也可以说是对秦枭这种冷淡态度早就习惯,也没指望他能接下自己的话,自顾自地对唐云瑾说道:“很早以前秦枭就提过你的事情,可一直也没机会见上一面,今日一见果然很非同凡响。”嘴巴可是厉害的很,不愧是出身小村落的村妇,也就这么一张嘴够利!
唐云瑾轻笑道:“多谢二夫人夸奖,你也知道,这年头赚点小钱不容易,要是遇到些蛮不讲理的泼妇,我也要有能力应对不是?否则无端叫些不可理喻的人欺负了岂不是让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