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可屋里的烛火还未熄灭,暖黄的烛光好像将屋里的温度都烧了起来,泛着旖旎的暖意。
男人额头的汗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滑下,沿着下颚凌厉的弧度,滴落在一片雪色上。
裴献卿停下来,他将脸埋进傅恩锦的肩窝,声音很沉:“绾绾,够了。”
傅恩锦抬起纤细雪白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面色坨红,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不,不够。裴献卿,你就应了我好不好,这样我就会放心一些,你答应我吧。”
她在撒娇,甚至带了些惶恐和不安。
裴献卿的心一下便酸软成一团,他知道小姑娘急于得到安抚,甚至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记住,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他们不在一起,却又时时都在一起。
傅恩锦知道裴献卿珍惜她,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这么做,不仅仅是这样能让她更安心,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越紧密,裴献卿越会注意保护自己更多一些。
她希望他能平安归来,至少在做什么凶险的决定之前,能先想到她。
傅恩锦缠上裴献卿,越发的主动了,裴献卿心里软成一片,在她温柔的包裹下,坚韧的自制力溃不成军。
夏夜的风给屋里送进一丝凉意,可床幔里的温度依然让人燥热。
鸳鸯交颈,抵死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慢慢安静下来,傅恩锦已经累到睡着了,她的眉头因为初时的不适还微微蹙着,一张小脸上汗涔涔的。
裴献卿将小姑娘小心的抱下床,去了温泉给她仔细清洗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他不习惯让丫鬟守夜,于是又自己将沾了血迹的床褥换了,折腾了一会才将小姑娘重新抱上床躺下。
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揪着他的衣襟睡的很熟,裴献卿搂着她,心里有一丝满足。
是跟成亲时不同的满足感。
是一件珍宝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那种满足感。
只是想到他让玄量大师帮忙做的事,裴献卿无奈的笑了一下,总觉得小姑娘知道了要找他闹一阵子的。
第二天一早裴献卿便准备出府了,他在走前最后亲了亲小姑娘,替她掖好被子,又吩咐金梨和元香照顾好她,才带着元修出门。
傅恩锦昨夜里太累了,大概午时才从床上悠悠转醒。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床顶发了会呆,刚想坐起来就感受到腰间一阵酸痛,往下还隐隐作痛。
脑子里出现了昨天夜里的种种细节,傅恩锦红了红脸,她也没想到豁出去的自己胆子竟然这么大,这么直白。
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些,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敢想过。
不过傅恩锦很快又想到,今日不是让她胡思乱想害羞的时候。
见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连忙将金梨和元香叫进来服侍自己洗漱更衣。虽然身子有些难受,但她还是在午饭后去了裴老夫人的院子仔细与老夫人说了会话。
裴老夫人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是从容的应了下来,还安慰傅恩锦不用太担心裴献卿。
陪着老夫人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傅恩锦去了裴家二房和三房的院子里。
裴献卿的两个叔叔下朝后便回了府,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讳莫如深,裴家的人对朝堂的敏感度一向很高,两房人之前便多少有些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本身对小辈们的约束也更加严格起来,倒是没有多少要傅恩锦操心的。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有条不紊的做着事,看起来一切与平常无异。
傅恩锦在府里走了一圈,仔细看了每一处,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回了朝闻院。
她没有再四处走动,以防裴献卿留在府里的人要找她时找不到。
这天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傅恩锦觉得过得格外的慢。
待到晚霞初上,夜幕终于缓缓来临之时,宫中的一出大戏便开始了。
昌平帝于宫中设宴款待大月族公主及使臣,一众肱骨重臣作陪,席间歌舞升平,大家言笑晏晏,互相寒暄之下倒也气氛和睦。
宴席吃到一半,昌平帝便因身子疲乏提前离开回了承光殿,由太子继续做陪。
这次宴请他族来使,为彰显大国气度和风范,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是出席了的,五皇子自然也被特许出了皇子府入宫一同欢迎来使。
宴席上,裴献卿喝了几杯酒,阿莲娜特意来敬了他两杯,看着他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
“裴将军,去年在南境你用兵如神,我至今印象深刻,若不是你已娶妻,我甚至对将军生了几分爱慕。”
大月族一向民风开放,女子的性格更是与中原截然不同。
“公主谬赞。”
裴献卿意思意思的举了杯子,半句话也未多说。
阿莲娜也不自讨没趣,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便转身去与其他人攀谈。
整个宴席上,阿莲娜只与五皇子碰了一次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寒暄话语,裴献卿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们一眼,放下了杯子,一只手在桌下飞快的做了一个手势。
晚宴上所有的宫人已经都换成了他的人,皇上提前离席也是有意安排,方便五皇子在承光殿有所动作而已。
待整个宴席到了尾声,看着时辰不早,太子便准备散席了。
一众大臣三三两两结伴出宫,阿莲娜和使臣也被太子安排的人送回了一早安排好的住处,五皇子却走在了最后。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太子看着身边的五皇子问道:“天色不早了,五弟还不回府么?”
五皇子只笑了一下:“大皇兄,我有些日子没见到父皇了,有些担心他的身子,想去承光殿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