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啥门?咱说啥你没听着不是?”周氏见顾大河不语,还一个劲地敲门,顿时就更恼了,干脆自己去夺独轮车,打算自己推回去。
顾大河紧抓着独轮车不放,不耐烦道:“娘你这是干啥?”
周氏竖着三角眼道:“干啥?你没眼看?咱这是把自家的东西弄回家去,省得让你给败了家。那丧门星跟你有啥关系?说不准这会正跟别人在搞破鞋呢,你一个大老爷们想要媳妇再娶一个就是,要不然等老娘把这俩只猎物拿回去,这两天就让媒婆给你再找一个。”
顾大河不乐意听周氏这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正要说周氏些什么。
却听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远远瞧着我家门口堵了这老些人,还以为发生了啥事呢!没想到是周大娘您啊,怪不得老远就觉得这耳朵难受,大娘您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啊!”张氏刚把菜送到山门口去,这才从山门中回来就听到周氏说自己搞破鞋,顿时这脸色就难看起来,看到顾大河也没啥好脸色,就更看不上顾大河车上的那两只猎物了。
就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张氏这气得直咬牙,周氏也看张氏各种不顺眼,周氏当即骂道:“咱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破鞋,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搞破鞋去了呢,这才打春呢就不着家。”
张氏听周氏骂得难听,这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骂道:“我就是搞破鞋又咋地,跟你这死老婆子有啥关系?别闲着没事尽跑我家门口瞎作,我们家门户小,心里也小,可经不起你这折腾,有本事折腾你家儿子去。”
顾大河听着张氏骂周氏‘死老太婆’,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张氏又没有否认搞破鞋一事,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啥滋味了。
这猎物本来是送给张氏的,听到张氏这番话,顿时这好心情就一点都没有了,连话也不乐意跟这俩人多说,推着猎物就去了山门那边。
“老三你这是干啥?”周氏本来还想跟张氏对骂一会,见到顾大河推着猎物就走,还不是走的自家的方向而是山门那边,顿时就急了起来,赶紧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独轮车。
顾大河面无表情道:“这猎物谁也甭吃了,咱把它给卖了!”
“卖?卖它干啥?赶紧弄回家去!”周氏可不答应顾大河这事,现在这银子周氏不太缺,况且现在有银子也买不到好吃的,周氏就是想要把这两只猎物给吃了。“这会谁都紧着把吃的往家里捣鼓,就你是个傻的,尽往外面送吃的……”
顾大河掰开周氏的手,继续前行,说道:“娘你别管了,你要还是这样,以后甭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的东西。”
周氏听着立马就尖叫起来:“咋了你这是?真想把我跟你爹这老俩口丢下不管不成?这可是牲口才干的事情,你还想学那牲口不成?还是你想把东西卖了银子给那张氏花?老娘可是很跟你说,你可别不信,她现在就是个破鞋,指不定跟了几个男人……”
周氏一直跟在顾大河身后唠唠叨叨,就是想要把那猎物拿回家去,就是拿不到猎物也得把银子给拿到手了。而且周氏也看到了,顾大河后面可是背着个篓子,里面装了不少草,说不准就是那药草。
这虽然认不出来什么是药草,可周氏又不是笨蛋这么明显都猜不出来。
顾大河满心不耐烦,想起刚才张氏的表情,再听听周氏现在说的,觉得张氏恼了会骂周氏也是应该的,不说张氏有没有在外头有男人,就算是有,被人骂破鞋也会生气,更别说现在周氏于张氏来说已经不是婆婆了,没资格再管。
本来张氏看到顾大河来送猎物,这心里头还是挺舒服的,虽然不至于是贪顾大河这点吃的,可这心里头就是舒服,就是被周氏骂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还有骂得更难听的呢。
可只是骂了周氏一句,顾大河扭头就走,张氏这心里头就不痛快了,不但心里头那点舒坦没了,反而更加恼了起来。
到底是亲娘,心里头疼着呢!张氏忍不住心里头嘀咕。
好在心里头本就没有多少期待,自然也没多失望,张氏也只是生了一会儿的闷死又忙碌了起来,这会已经是三月份,正是要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哪里有空去生这个气。
家里头的大棚也清理了出来让村民育红薯苗子,自然就不可能在里面种菜,张氏打算自己动手把给整理出来,园子的菜地去年都是顾大河犁耙了出来,然后张氏撒上种子,今年没有顾大河帮忙,张氏想着自己力气也挺大的,就自己将园子犁耙出来。
这牛养的挺听话的,张氏想着就是没人给牵着牛走也行,就将牛牵出来装上犁自己试着犁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感觉挺了困难的,不过犁了一会儿就感觉轻松了不少。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好歹这活计自己能做出来,要不然就得找人帮忙,要么就自己用锄的。
这菜园子挺大的,张氏打算只种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全插上红薯秧子。
顾大河到了山门后就撇开了周氏,因为山门有规定,闲杂人等不能进去,周氏就被挡在了山门口那里,顾大河一个人进去卖东西,之后顾大河跟管事的商量了一下,从另外一道门出来,因为顾大河是顾盼儿亲爹的原因,山门应了顾大河这简单的要求。
这样一来周氏就等不到顾大河出来,不过周氏不知道,想到顾大河可能得到的,就时不时样里头看上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着。
顾大河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小豆芽,赶紧就朝小豆芽走了过去。
小豆芽刚出门就遇到顾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叫了声:“爹。”
顾大河赶紧‘哎’了一声,向小豆芽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道:“好些天不见,你这孩子个子长了不少了。”
小豆芽点了点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不见,就是长得再快也不见得就这么明显了,不过小豆芽并没有打算就此说些什么,而是问道:“爹是又进山了吗?”
顾大河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小豆芽的手中,说道:“这是爹赚到的,给你买笔墨用。”
小豆芽拿着银子不用掂量也大概猜得有多少银子,却打算要,将银子塞回去给顾大河,说道:“爹,我有银子花,你自己拿回去花吧!再说了,你这赚了银子不拿回去,奶会不高兴吧?毕竟奶她那么缺银子。”
顾大河闻言微微一怔,嗫嗫道:“不用,你奶她有银子,这是爹给你赚的,你自己拿去花就行,不用担心你奶那里。”
小豆芽摇摇头:“儿子可不敢,奶她这会都还在那边门等着呢,而且奶刚去我家里闹着,我可是不敢惹她,要不然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整个人有点愣愣的,心里面有点远,只觉得这个以前总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儿子跟自己疏远了,心里头有说不尽的心酸。
“爹要是没事,儿子就先回去了。”小豆芽朝着顾大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看了一会儿顾大河,见顾大河不再说话,这才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回。
顾大河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与小豆芽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豌豆芽小豆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眼内似乎除了好奇以外就没有其他,而事实上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些辨别是非的能力,虽然很希望爹娘能重归于好,但顾大河还是任周氏索求的话,小豆芽宁愿爹娘一直就维持这样不变。
没走多远就回到家,小豆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顾大河停在了门口那里,不经意看到正在园子里忙活的张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犁地这种事情向来就由男人来做,女人一般都只是跟在后面捡一下草根子,或者锄一下犁不到的地方,可是眼前却是张氏在犁地,虽然动作是那么的生疏,可也犁得不算差,并不比第一次扶犁的人差。
只是最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原本以为没有了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张氏,竟然连犁地都能够做到,而且不是说搞破鞋了?那男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帮忙?除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五味瓶,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
“娘,我来帮你!”小豆芽回头看了一眼顾大河,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园子里去,将张氏手中的牛绳接过,拉着牛在前面走,张氏则扶着犁在后头走。
有着小豆芽的帮忙,张氏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抹了把额上的汗。
这一幕落在顾大河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很想上前去跟张氏说‘你去休息,我来犁就行’,可脚愣是抬不起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喉咙里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最后顾大河还是没有进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满身萧瑟地离去。
小豆芽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脸的失望,本以为顾大河看到张氏如此辛苦以后会前来帮忙,俩人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下,说不定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可是顾大河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么久都没有上前半步,让人失望不已。
从一开始顾大河给小豆芽家送猎物到顾大河再次站在小豆芽家门口,这一切都落在文元飞的眼里,也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是顾盼儿的娘家,心底下对顾盼儿的厌恶更甚,觉得什么样的人家就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在文元飞的眼里,顾盼儿娘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是个破鞋,父亲是个眼里只有破鞋媳妇没有爹娘的畜生,而且这畜生还很没出息,媳妇都那个样子还腆着脸往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