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愣,因为醉酒的关系表情有点迟钝,所以从发愣到摇头否认的过程显得有些缓慢。
贾政觉得贾赦露马脚了,凑到贾赦跟前继续问,“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儿个我听一道士都这么说,说他的身体……”
“是么?道士都说他身体不好?”贾赦很是惊讶,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写文,都忘了顾念自己儿子那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子了,可不能有事,“琏儿,我的好脸儿……不行,我的去看看我儿子去!”
贾赦打了个酒嗝,在丫鬟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贾政笑着目送。等人一走,他便冷笑感叹,贾赦定然是心慌怕露马脚才找借口逃了。刚才他试探问贾琏是否有病的时候,贾赦那表情就已经出卖了他。瞧他那副震惊的样儿,绝对有问题。
不行,这件事不能拖。
贾政想了想,立马去见了贾母。
……
今天在朝堂上,贾琏因售卖草莓为国库积攒了近百万两银子,得到了口头褒奖。皇帝这回没像之前那样,随便找个小理由就赏赐贾琏,这反而叫贾琏放心了。再封赏,荣耀来得太快,很容易树大招风,惹人嫉妒。况且现今这情况就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如果没有足够的靠山,再高升贾琏也无福消受。
北静王突然站出来,提到福建的案子。
皇帝也就想起来在福建办案的四皇子,顺嘴问了问案件情况如何,听说还没消息传来,皇帝有点不高兴。兴致缺缺的处理接下来的几个奏章,敷衍两句,便退朝了。
贾琏则很不幸地又被皇帝留下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上小学的时候作业没写好,总被老师留堂补作业。以前他学习好,没尝过这种滋味,现在都找回来了。
“爱卿,老四在福建办的事似乎很不顺利啊。”皇帝道。
这就是一句废话。
贾琏冲皇帝微微颔了下首。
“你说说,这福建监军一家被杀的案子是不是很蹊跷?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能悄无声息地将整座府邸的人全部灭口?”
贾琏也想知道,可他是个搞农业的,又不是搞刑侦的,皇上显然留错人问错人了。不过贾琏也不能这样质疑人家,好歹得回应一句。
“臣觉得,凶手必然不简单。”贾琏学着皇帝,也说了一句废话。
“是啊,一定很不简单,细查起来,的确要花费些时间。”皇帝突然觉得老四有些不容易,毕竟他面对的凶手是训练有素、凶残无比的,说不定他的人身安全会有危险。皇帝有点心疼了,皱眉走了两步,突然跟贾琏道,“这几日朕一直在想会宾楼的事情,或许只是巧合呢,若是那些大臣是自己主动巴结的老四,老四岂不冤枉?”
贾琏默默给皇帝点个赞,感叹他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别人不知道,周庆元应该不会是。”贾琏道。
“对!朕也这么觉得,周庆元肯定不是。他不是了,那其他两人也很有可能也不是。”皇帝开始自我反思起来,他怎么会想到这么愚蠢又冲动的办法?他记得他之所以会萌生出试探老四的想法,是老大偶然间提起老四宴请几位朝中几位大员的事儿。老大那话叫他心生警惕,以为老恃宠而骄,存着勾结外臣谋权的心思。
而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存疑。
“查一查,应该会有线索。”贾琏道。
皇帝点点头,也不知道贾琏说的是京中的事还是福建的事,不过不管哪一件,都需要详查。
“对了,你觉得北静王这孩子怎么样?”皇帝笑问。
贾琏愣了下,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在心里快速斟酌了下,再考虑到皇帝了略带试探的目光,贾琏立刻就整理好了自己的答案。
“王爷温润如玉,性情平和,为人还十分热情,臣很赞赏他,也很敬重他。”贾琏笑道。
皇帝见贾琏露出不太常出现的笑容,格外注意了,“哦?你怎么知道他为人热情。”
不愧是皇帝,一下就抓住了他那句话里透露出的重点。
贾琏忙将自己偶遇北静王,北静王殷勤请他吃饭,北静王捐钱买草莓等等事件当成例子讲给皇帝。
皇帝起初没觉得什么,听多了,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蓦然发现水溶其实是在很刻意的接近贾琏。再转念想,贾琏现在被自己重用,他十分认可贾琏的能力,那其他人一定更认可贾琏。贾琏是个毋庸置疑的人才,凭他一人的才能,百姓们吃喝穿的事情就都不用愁了,他甚至还能为国库筹钱,监理军队,用一个马铃薯就左右了西北战局。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特别是对那些有野心称王称帝的人来说,贾琏就是一块抹了蜜糖的肥肉。
北静王……
皇帝记得他自小就跟大皇子的关系不错。
敢拉拢贾琏!?
这贾琏是他信任依仗的人物,是他认定的朝堂上的中流砥柱。大儿子竟然妄图想收拢他宠信的人才,未免太胆大包天!
皇子们稍微为自己拉拢一点势力,皇帝不反感。那些三四五六七品的小官,随便他们折腾去。但朝堂上,那些二品以上的大员,那些他特别倚重恩宠的人物,都是他的人,谁动谁就是存了撼动帝位的心思,必须防!
前有老四,后有老大。
两个他最看重的儿子,竟没一个省心的。不过老四现在吃了教训,主动请缨到福建去吃苦,还算识趣儿。老大而今一人在京中做大,的确危险。
皇帝在疑心重重之下,打发贾琏离开。
贾琏遇到丞相,便跟他说起刚才的事儿。靖英光是老臣,多从他口里听听意见,必定非常受用。
“……四皇子的母妃虽然尊贵,但跟大皇子比起来,还是差一些。”靖英光边走边跟贾琏详述,“大皇子的生母淑贵妃乃是皇后的亲妹妹,所以他可不是你认为的单纯挂在皇后名下那么简单,他是真的跟皇后沾带着血亲关系。论出身,他是长,是已故宠妃独子,是皇后名下养子,故而出身更高贵些。其母淑贵妃,当年被圣上恩宠至极,其程度至今无人可比。甚至到今日,皇帝仍不许任何人随便提淑贵妃的名号,淑贵妃就是一颗长在皇上心里的白荷花,谁都碰不得说不得。只可惜她死得早,不然的话,凭她受宠的程度,大皇子早坐上太子的宝座了。”
“没想到大皇子的生母竟然是皇后的亲妹妹,我竟一直不知。”贾琏叹道。
“你自然不知,这个事儿除了宫里的老人和几个老臣之外,知道的人不多。”
贾琏不解:“为什么?这淑贵妃的身份有什么好隐瞒的?”
靖英光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第79章 傻缺界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