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装悲伤了好一阵,这才惋惜地开口,“琏儿,我们都知道了,你得了那种病。是我听到了那道士的话,长了个心眼,随口问了问你身边的小厮,真相就全知道了。”
“好好好,你们既然要我承认坦白,那你们也别忌讳,请你们先直接爽快的说出来,别这么隐晦。”贾琏试探地观察家贾母等人。
贾赦忍不住了,突然站起身咬牙对贾琏道:“你个混账小子,你真的认了,你身上果然害了要命的病!刚才我还在想,还抱着希望,你肯定不是那样的,结果你却真的认下了。你说,你瞒着我们,是不是也瞒着静芯和礼郡王了?这可怎么办,我的儿子竟然生不了娃了!”
贾琏:“……”
第80章 传风月宝鉴
贾母听贾赦这句话尤为刺耳,泪水再次决堤,捂着脸直骂老天爷不公平。
贾政忙给老太太递干净的手帕子、奉茶,十分孝顺的安慰贾母,“且先问问病情如何,是否严重,回头咱们请个好点的大夫诊治,保不准就能把琏儿的病给治好了。再不济还有宝玉,咱们家到底是有留后的希望。”
贾母点点头,想到她的乖乖宝玉后就没那么伤心了。
“老祖宗和二叔能如此想,我很欣慰。”贾琏冷冷笑道。
贾母瞧贾琏这副表情,心里很不舒坦,“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像是我和你二叔巴不得你有病似得。我们都盼着你好,都希望你能把病治好了!”
“母亲,琏儿真挺不容易,毕竟那病……唉,都这会子了,您就少说他两句吧。”贾赦一脸痛心疾首,口气却软得很。贾赦蓦然发觉自己在二弟跟前根本抬不起头了。他大房将来就是绝后的命,自己的儿子生不出儿子,他自然低人一头!
“对对对,母亲,正如大哥所言,琏儿的确不容易,他一定有很多难言的苦衷,不然他也不会瞒着所有人。”贾政看眼贾赦,忙对贾母附和。
这风一扇,贾母不爽了,合着他有病就能骗人?
“是他自己不争气了,这么大的事竟擅自隐瞒!明明他的错,倒讥讽起别人,怪起我们了,谁给他的脸!这事儿说出来,咱们几个谁不伤心、谁不难受,这么瞒着大家就是不对!”贾母本是心疼贾琏这病的,但因贾琏刚才的态度太讽刺,再加上贾政从中挑拨两句。贾母气得火冒三丈,整个人几乎要燃烧起来。
“呵,倒是是我错了。”贾琏问。
贾政见贾母生气,就立马暴怒地贾琏:“你还敢说!你祖母教训你的话半点没错,你满口讽刺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们听不懂,你刚才那话的口气分明在故意讥讽我和老太太。”
“既然连小小的语气差别,你们要计较,训我训得狗血喷头。那二叔如此明显的讥讽诅咒我不育,岂非更应该被罚被骂?”贾琏淡若琉璃的眸子微微上扬,带着冷意。
“你——”贾母指着贾琏气呼呼地要骂,但反应过来贾琏后一句话时,这一股气硬生生憋在嗓子眼里,最后被她给咽了下去。
贾母呆了,发愣地看向贾政。
贾政慌忙冲贾母直摇头:“我没冤枉他!母亲,我的人亲耳听到他身边小厮兴儿说他不育。大可以叫人过来对质,谁怕谁!”
兴儿?
贾琏蹙眉,心里一沉。兴儿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人,办事说话都很好,品性也不坏。这孩子应该不会出卖他,更没道理说这胡话污蔑他。
贾赦听到希望了,自然想信贾琏,这可是关乎到他颜面和地位的事儿。贾赦激动地冲到贾琏跟前,摸摸他的胳膊,上下打量,最后目光移到下方某处令人尴尬的区域。
贾琏发现贾赦瞧自己那眼神儿挺狠的,这老家伙似乎很想扒了他裤子亲自验证一番。
贾琏皱眉咳嗽一声,瞪贾赦。
贾赦收回目光,嘿嘿笑,“好孩子,你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真没事儿?你二叔说你生不出娃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这一上午我这心忽上忽下,忽快忽停,差点死过去。”
“虽然不知道二叔从哪儿听到的谣言,但我肯定自己没问题。”贾琏斜眸扫一眼贾政,一派淡然坐下来。
贾母懵了,看看自己的二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孙子那边,不知道该信谁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请个大夫来,自然真假清楚。”贾琏当即招手叫人去请。
兴儿已经被唤来,跪在地中央等候各位主子们的问询。
贾母见贾琏一副坦荡模样,而且主动叫了大夫,自然而然就觉得贾政这边问题更大些。她看向贾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贾赦也看贾政,恶狠狠地,今儿个的事儿如果真如贾琏所言,是他二弟在造谣,他绝对饶不了他。
贾琏则谁都没看,甚至连兴儿都没看,只顾着垂眸喝茶。累了一天了,回家还要费唇舌,口渴。
“重复一遍你昨晚在二仪门说的话!”贾政冲兴儿道,“警告你,实话实话,不许你有半点疏漏。”
“小的昨晚在二仪门外?”兴儿糊涂了,看向贾琏。二爷正喝茶,没理会自己。
贾母见贾琏连个眼神都不给兴儿,可见他心无愧,而老二这边,理直气壮地质问兴儿,似乎也有十足的把握。
“你如实说,不会有人怪你。”贾母嘱咐兴儿道。
“小的昨晚跟徐七没说什么啊,只是跟管家谈了谈小凌庄的稻子,还说今年一准儿丰收,请他准备地方多建几处粮仓。”
“原来那个人是徐七,来人,把徐七叫来对质!”贾政啪的一下拍桌站起来,成功震吓到兴儿后,怒声叱责他,“兴儿,你虽是贾琏的贴身小厮,但也是荣府的家奴,在我们这些老主子跟前,你何必胡说!我的人清清楚楚听到你说‘琏二爷不育,一定要保密’。”
兴儿半张嘴。
“你敢以你父母、自己的性命发誓,你没说这些些话么?”贾琏厉声逼问。
兴儿傻了,嗑巴道:“说……说过,可是小的——”
“那就行了!”贾政高声截话,示意兴儿可以闭嘴了,他转而冲贾母俯首,“母亲您看,儿子的确没骗你。至于别人说没说谎,那就显而易见了。”
贾政说罢,一脸讽刺的斜眼看贾琏,冷笑不已。
“琏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贾母失望地看向贾琏,兴儿是他最信任的小厮,每天几乎半步离不他。贾琏如果身体上真有事儿,定然瞒不过兴儿,那兴儿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生不出孩子这种病,对男人来说那是莫大的耻辱。贾琏而今是一等侯,是户部尚书,极有可能他面子上一时挂不过去,故装镇定骗他们。
“你啊——”贾母不等贾琏开口,又抬手指着贾琏叹气。
贾琏正要开口,那边就有人说大夫来了。贾琏干脆伸手,先叫那大夫诊脉。
当众给请过脉之后,老大夫躬身对贾母等人道:“贾大人身体康健,无任何病症。”
“大夫,你仔细查过了么?生孩子那方面也没问题?”贾母小声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