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把这些都写下来了,户部安排西北春种的时候,应该都有告知。”皇帝心里如是想,但看到祁天来的畏惧模样的时候,皇帝又开始怀疑祁天来。
“去年贾琏在京郊为贫农无偿推广农马铃薯种的时候,他还曾特意去每个村县亲口相告,着重强调此事。不过终还是有人不用心,家里地少,又贪着马铃薯高产,今年就继续在同一片地连作。不仅秧苗长得小,且还害了蚜虫病。”
“蚜虫病?”皇帝又一个疑惑。
李永信讪笑:“臣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那些农民这样叨咕的。还说贾琏有一种专门喷药的水车,弄了药喷了几天,就帮他们把病给治好了。”
皇帝听到这里,稍稍舒展的眉头,“贾琏的确是个厉害的。不过,既然连作会容易害病,那西北那边会不会也会是如此。祁天来,你今年安排西北春种的时候,是否提醒他们不要连作?”
“臣……臣……”祁天来抖着嘴,唾沫都快被抖出来了,还是说不清话。
皇帝见他次此状,更加怀疑,立刻命人去查!
不大会儿,便有户部文书程书良前来呈表相关记录。果然,西北的军粮真的是在同一片地复种了马铃薯。
“怎么会这样?祁大人难道不知这些事儿?这种记录在案的东西,我一个人外行的都会看,祁大人作为田地耕种的主管人,竟然连这些基本的案卷记录都不看?”
李永信说罢,郑重跪地,对皇帝表示他身为户部尚书有监管不力之责。
“你起来,跟你什么干系。这事儿到底是的责任,一目了然。”皇帝将文书狠狠地排在祁天来的脑袋上,突然高升叱问:“你还有什么好说!”
殿内的其余人都吓了一跳,心都跟着抖起来。
皇帝真发威了!!
祁天来恍惚的看着文书上贾琏的手书,那一句“切忌连作”。几乎是绝了他所有希望的一把钢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鲜血淋漓的,毫无生还的机会。祁天来唯有对皇帝弓腰磕头,抖得愈加剧烈的身体,苦苦求饶。
“朕对你太失望了!本以为你虽没有贾琏有才干,但好在周到细心,可谦虚做事,不会居功狂傲。万没想到,你原不过就是个邯郸学步的蠢货,骗了朕也便罢了,西北万千军士、百姓的口粮都被你的蠢给葬送了!”
祁天来牙齿打颤,可怜兮兮的往前爬,牙齿打颤地可怜的对皇帝求饶,“皇上,臣……”
皇帝瞪眼,厌恶之色尽显。
立刻就有太监拿了抹布堵住祁天来的嘴。
“唔唔唔……”
祁天来还有话要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好委屈!他挣扎着蹬脚还要往皇帝的面前蹿,俩眼泪汪汪的,流露着无限巨大的恐惧。
今早儿起床上朝的时候,他还是一位被圣恩眷顾风管无限风光的祁大人,谁料到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他就倒了,哭哭啼啼如狗一样。被拖出大殿的时候,祁天来已经变成了软脚虾,俩眼带着绝望的空洞,不停地用处泪水。
侍卫拖拽的半路,碰见了城门领蒋子宁。
俩侍卫都是蒋子宁调教出来的,关系很不错,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挑眉见着祁天来,举着刀鞘就打。
“大人,您这是?”
“你们没看照么?这厮挣扎不服押送管束,本官自要教训他。”说罢,对其又狠打了一顿。俩侍卫闻言,愣了愣,直附和自家大人所言,也加入殴打行列。
半个时辰后,方把半死不活的祁天来拖入天牢。
……
大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皇帝用茶盖敲击着茶碗边缘,面色带着薄怒。
“这件事若还有解决的办法,只能是贾琏了。”靖英光一句沉稳的话,令人莫名的信服。
皇帝也想到如此了。只是贾琏辞官的事儿,还有他曾因为护着祁天来而刻薄了贾琏,而今再要他回来,他帝王的面子便很挂不住。
皇帝看到还候在殿内候命的程书良,忽然想起这厮以前跟贾琏很要好,便随口问他愿不愿担任户部侍郎一职。
程书良十分惶恐,万不敢应承。
皇帝笑了笑,摆摆手,打发程书良出去。他心里很清楚,而今的户部已经担不起再一次的疏忽错误。他必须请贾琏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皇帝叹息一声,扶额打发这些人都走。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林如海同靖英光往回走的时候,稍微议论下贾琏会不会复职的问题。林如海觉得既然皇帝想让他复职,那贾琏必然要复职的。靖英光却摇头表示以贾琏的性子肯定不会。俩人互不服气,最后不知怎么,还为此打了赌。谁赢了,谁就带着贾琏一块儿请吃饭。
林如海不信自己身为贾琏的姑父,会斗不过靖英光。
次日,林如海被皇帝单独召进宫。果然应验靖英光昨日的猜测,皇帝没有直接下旨去提拔贾琏,反而他要做说客,令贾琏主动回来复职。
林如海出宫后,直接奔向贾琏的别苑。
林如海是老亲戚,关系要好,所以不必通报,就被直接引领到了正厅。而此时,贾琏和贾赦正因为一个书上的角色而斗嘴。
贾赦:“这个隋玉石是重情重义的世家公子哥儿,碰见落难的歌姬,救助了她,然后这个歌姬最后帮她考取了功名。”
贾琏:“世家公子哥儿需要歌姬帮助考取功名?不符合常理。”
“怎么就——”
“林姑爷到了!”
贾赦忽听林如海来了,跟见了鬼一样,忙把相关的东西收进袖子里。
“嘿嘿嘿,妹夫,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贾赦放出一个大大地笑给林如海,以掩饰自己刚才的慌忙。
“有事和琏儿商量。”林如海笑眯眯的扫过贾赦的衣袖,坐下来饮了两口茶,便将几日朝堂之上的事儿讲给贾赦贾琏父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