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地就有史鼐夫人身边的婆子低声地回了之前的详情,总归这位大姑娘,也是个厉害的,只怕明日史家就要面临别人的冷嘲热讽了。
“二哥、二嫂,先别忙着教训云丫头,先想法子让静孝郡主消气儿吧,我只担心骆家会为了静孝出头。再者,二哥也应该知道静孝的那位郡马,显见地不是个善茬儿,可别等着让他动手,到时候史家只怕是不够人折腾的!”史鼎一脸苦笑地说道。
“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他坑了甄家一大笔钱,贾家也一起跟着倒霉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毕竟非密室,他知道的也不多,史鼎当即住嘴不再多说。而且那个时候的甄家可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如今的史家能与当时的甄家相比?
“夫人你备厚礼,咱们与三弟,三弟妹一起上林家赔罪!万不能为史家招祸患!”
史鼐也不是没有决断之人,当机立断地道。
“这都叫什么事儿?哪里有这样的姑娘?竟是见天地给家里惹祸,大姑娘往后可都改了吧,见天地给人赔情,家里多少的好东西?还是几辈子吃用不完的金银?”
史鼐夫人一边地亲自地去库房准备礼物,一边地数落道。
“我并没有靠着你们养活,不提别的,单单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也够我吃喝一辈子了,可是你们呢,占了父亲的爵位,还苛待我!我这样一个小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你们将家中产业败完了,还来冤枉我将家里的好东西都给送出去了!”
湘云想想往日里自己听到的那些闲话,此刻再听听二婶的絮叨之言,再是忍不住了,对着众人吼道。
一室寂静,史鼐夫人一脸的羞臊,自己一把年纪,儿女双全了,竟然被一个晚辈这么讥讽,她可要怎么活?
“云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史鼐最怕别人说他是占了兄长的爵位,又苛待了侄女儿,所以他时常地嘱咐妻子要多多地让着湘云,多多地宽待着湘云。
可惜的是,今时今日,竟然还是听到了这话,而且还是从侄女儿嘴中说出来的!
以往妻子说起过侄女儿的娇憨口直,可史鼐一直都不大当回事儿,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又有多欺人呢?
可是今天呢,史鼐亲耳听到时,却是刺的他心窝子疼,刺的他心肝肺都疼!
所以自己一家子到底怎么苛待了侄女儿了?
大嫂子的嫁妆,自己早就吩咐了妻子封存起来了,自己家没想过挪用一分,至于家中的府库,还了大头的国库欠银之外,基本上就成空的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缩衣节食,才不得不裁减下人,才会用家中太太奶奶姑娘们做针线。
可在吃喝上,可在用度上,却是从来都没有委屈过谁呢?
尤其是自己的侄女儿,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委屈她的。
可是如今呢?
听着侄女儿的怒吼,看着妻子的一脸尴尬羞臊,他突然地有些恍惚,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呢?
“老爷——”
“二哥——”
史鼐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然后在夫人和弟弟的嘶吼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湘云丫头,你,你好样儿的!”
史鼎夫人对着一脸楚楚可怜的湘云道。
这样的侄女儿,简直就是个白眼狼,谁能养的熟?好在自己夫妻幸运,只是可怜了二哥和二嫂呢!
“二嫂,别担心,夫君,背着二哥去内室躺下!管家,快去让人请了王太医过来!来人,送了湘云丫头回她自己的院子,没有主子的命令,别让姑娘乱跑!”
最后看着方寸大乱的二嫂和一脸冷汗的丈夫,还是史鼎夫人最后站了出来,吩咐众人道!
“我偏不,我明明没有气倒二叔,你们可别将这个责任推到我头上!”
此刻的湘云却是知道怕了,一脸倔强,可语气却是干巴巴地。
“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克亲克母的,如今你要做什么?老爷果然有个一差二错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了!大姑娘!我就是个心黑手辣的,见天地磋磨你的。以后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磋磨,什么叫做心黑手辣!”
史鼐夫人扑了过去,不过却并没有打湘云,不过脸上的恨意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
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老爷是一家子的顶梁柱,自己的三个孩子都还没有成家呢,可是竟然被这个臭丫头将老爷给气倒了。
果然老爷没事儿倒好,一旦老爷身子不舒服,那么史湘云,你就别怪我了!
看着她这样毫不掩饰的狠辣和恶毒,史湘云吓的一个瑟缩!
可她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难道不是二叔他自己心虚所以才倒下去的吗?难道不是自己戳中他的心窝子了?
湘云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一脸的倔强和无畏。
“翠缕,收拾东西,咱们去荣国府,暂住几日,省的这个嫌弃我,那个抱怨我的!”
史湘云此刻竟是不怕了,而且姑祖母老太太肯定是会护着自己的,以往她最疼爱的除了宝玉,可不就是自己了?
史湘云想的好,可惜的是,翠缕却没有敢挪动一下。
“来人,将翠缕送回贾府去,这贾府的奴才,史家可用不起,送大姑娘回屋!别让我再看到大姑娘乱走,乱跑的!”
史鼎夫人拦住了二嫂,越俎代庖地对着周围的婆子丫头们道。
众人一看两位夫人果然一脸的怒意,也不敢放了大姑娘自由,所以不管湘云怎么挣扎,她都挣脱不开这些膀大腰圆的婆子。
不大一阵子,王太医便进了府,史鼐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所以扎了几针下去之后,他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好生休息几日即可!”
看着众人的脸色,王太医便知道这里头只怕是另有详情,不过这与自己无关,所以他并不想掺和进去,所以留下了方子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