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烟微微点头,转眸看向芸香,“让隐一传消息给师父,让他前来府内一趟,不过要做的隐蔽一些,切不可被人发现。”
“奴婢这便去办。”芸香应道,随即便退出了里间。
崔嬷嬷看向慕梓烟,“大小姐,二夫人那处似乎太安静了,老奴越发地觉得不对劲。”
慕梓烟知晓崔嬷嬷素来行事谨慎,她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崔嬷嬷,二婶那处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二夫人每日的用度都超量了,虽然只是一些,不过老奴却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用意。”崔嬷嬷接着说道,“大小姐请看,这便是超量的物什。”
“墨汁、棉布、香粉……”慕梓烟见上面超量的清单,这些不过是寻常所用之物,只是她却觉得这些东西似乎存着某些牵连。
她抬眸看向崔嬷嬷,“此事切莫告诉娘亲,免得让她忧心。”
“老奴省得。”崔嬷嬷低声应道,“大小姐,请恕老奴直言,大少奶奶那处不得靠。”
慕梓烟看向崔嬷嬷,“为何?”
“大少奶奶的心是向着钟家的。”崔嬷嬷便将这几日的观察逐一地告诉了慕梓烟,“比如那香包一事,乃是出自她带来的陪嫁丫头婆子的身上,她并未细查,又好比那日二夫人陷害之事,老奴总觉得大少奶奶似乎太过于殷勤了。”
慕梓烟正有此意,见崔嬷嬷分析地头头是道,却也不愿真的去怀疑钟慧,毕竟,她是哥哥喜爱的人,若是日后真的查出什么来,她该如何与哥哥说呢?
她终是叹了口气,“此事在未得到证实之前,莫要声张,一切还如从前吧。”
“是。”崔嬷嬷低声应道,便也不再逗留,“老奴先退下了。”
“待师父前来,我便亲自请师父前去。”慕梓烟看向崔嬷嬷,“过些时日我不在府上,娘亲这处便靠崔嬷嬷照料了。”
“老奴自当尽心尽力。”崔嬷嬷躬身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芸香回来时,便瞧见崔嬷嬷忧心忡忡地神色,上前一步,“娘,怎得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病了?”
“你好好服侍大小姐,我无妨。”崔嬷嬷轻轻地拍了拍芸香手背,抬步向外走去。
芸香目送着崔嬷嬷的背影,微微垂眸,收敛心思,便入了里间,“大小姐,二小姐与三小姐如今在家庙,吵闹的厉害。”
“此事让老夫人管着便是。”慕梓烟对此事反倒不甚在意。
“是。”芸香低声应道。
慕梓烟仔细地琢磨着崔嬷嬷适才的话,而后将崔嬷嬷留下的账本推至芸香的跟前,“去查查。”
“是。”芸香接过,转身便又离开。
碧云端着茶点走了进来,随即放在一旁,嘟囔道,“大小姐,奴婢觉得这府上变得怪怪的。”
“说来听听。”慕梓烟抬眸看着她问道。
碧云先给慕梓烟递上糕点,而后又捧着香茶,低声说道,“春雨与采莲随着二小姐去了家庙,林嬷嬷如今瘫在床上,还未爬起来,只是这二房与三房的其他人倒是兴高采烈的,也不知是为何?”
慕梓烟双眸微挑,“兴高采烈?”
“是啊。”碧云接着说道,“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比过春年还高兴呢。”
慕梓烟双眸微沉,这二房与三房又在搞什么鬼?
“大小姐,适才小翠来过了,说是三夫人昨儿个哭了半日,今儿个一早却不见难过之色,反而笑吟吟地去了老夫人那处。”碧云低声开口,“自老夫人那处出来,得了许多的礼,三夫人回去之后,便一直在屋子里头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得了什么东西,竟然这般高兴。”
慕梓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还有呢?”
“还有二夫人的院子里头,那些个丫头婆子也不干活,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闲聊,夫人如今怀着身子,自是不愿去管束,反倒让她们得意了去。”碧云说着的时候,显然还哼了一声。
慕梓烟缓缓起身,“随我去瞧瞧。”
“是。”碧云连忙跟上,便与慕梓烟一同踏出了烟落院,先去了就近的月溪院,便瞧见院内的丫头婆子好不热闹,此刻正围坐在一团,大白日吃酒闲聊。
慕梓烟眸光一沉,抬步入了院子,冷声喝道,“这都是在做什么?”
那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围坐在一处的丫头婆子吓得连忙抬眸,待看见是慕梓烟之后,连忙放下酒杯,便跪在了地上。
“侯府还有没有规矩?”慕梓烟上前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丫头婆子,厉声喝道,“这大白日,便如此肆无忌惮地吃起酒来了。”
“回大小姐,这乃是二夫人给的恩赐啊。”那婆子抬眸看向慕梓烟,颇为委屈地说道。
慕梓烟冷哼一声,“二婶婶如今关在祠堂,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来?”
“的确是二夫人的恩赐,大小姐,您请看。”那婆子连忙自怀中拿出布条来,双手递给慕梓烟。
慕梓烟抬手看罢之后,双眸射出一抹冷光,随即收起,“这慕侯府还由不得如此没有规矩,还不赶紧收拾了,否则,各自领板子去。”
“是,老奴这便收拾。”婆子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应道,便转身与其他人将酒菜收了起来。
慕梓烟转身出了月溪院,随即到了章氏的院子里头,所见的情形如出一辙,而后看着那布条上所言,面色冷沉,训斥了院子里头的丫头婆子,便领着碧云去了长松院。
此事如今不能惊动娘亲,她可不想娘亲因着此事气坏了身子,故而便前去寻老夫人。
从嬷嬷见慕梓烟怒气冲冲地前来,却也并不慌张,而是恭敬地垂首,“大小姐,请在厅内稍等,老奴这便去通传。”
“有劳从嬷嬷。”慕梓烟敛去心头的怒气,低声说道。
从嬷嬷入了里间,见老夫人正小憩起身,她低声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可是为了二房吃酒的事?”老夫人自是心知肚明的,随即漫不经心地问道。
“正是。”从嬷嬷低声应道。
“我不过是个老太婆,这侯府的事情哪有我说话的份,如今身子骨也松散了,更不愿操心这些烦心事,你便告诉她,我还未醒来便是。”老夫人淡淡说罢,眸低闪过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