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死了。”崔嬷嬷接着说道,“而死的时候,碧云躺在身旁,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碧云?”慕梓烟抬眸这才发现碧云不在身旁,她眸光一沉,“芸香呢?”
“芸香适才去了大少奶奶那处,如今得了消息,正赶过来。”崔嬷嬷抬眸看向慕梓烟,“大小姐,老夫人见李姨娘死了,说是要将碧云打杀了。”
慕梓烟冷哼一声,随即起身,转眸看向齐氏,“娘,您好好歇着,女儿去瞧瞧。”
“我与你一同去吧。”齐氏不放心地说罢,也不等慕梓烟阻止,便扶着崔嬷嬷踏出了屋子。
慕梓烟随即跟着出去,便见芸香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正好与慕梓烟打了个照面。
“碧云如何了?”慕梓烟直接问道。
“被抓了起来啊,此刻挨了板子。”芸香适才赶去了长松院瞧了一眼,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慕梓烟双眸微冷,便抬步赶往长松院,远远便听见碧云挨板子的声音,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头的椅子上,面色冷凝地注视着被按在长凳上的碧云,“说还是不说。”
从嬷嬷抬眸看向碧云,见她只是咬牙不语,她上前便扬起手狠狠地挥向了碧云,“啪啪”两声,碧云只觉得浑身头,如今被从嬷嬷打了两个巴掌,头更是阵阵地发懵,心头憋着一股委屈,猛地吐了血。
慕梓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她上前一步,还未等从嬷嬷后退,抬手便还了从嬷嬷十个巴掌,打得从嬷嬷身子不稳,便跪在了地上。
她转身冷冷扫过打板子的婆子,“再动一个试试?”
“放肆!”老夫人沉声怒喝道,“烟丫头,莫忘了规矩,这处可是长松院,岂能容你胡来?”
慕梓烟转身看向老夫人,想要客气地行礼,可是想着她几次三番地暗害自己,连带着这点尊重她都不愿意给,故而要把挺地笔直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我的丫头犯了事儿,自是由烟儿来处置。”
老夫人怒喝道,“她虽是你的丫头,却也是慕侯府的奴才,难道我连个奴才都教训不得了?”
慕梓烟低声道,“虽是这个理,但是她是我的丫头,便只能由我随意打骂,倘若旁人敢动她一分,我便还之十分。”
“放肆!”老夫人猛地起身,指着慕梓烟破口大骂,“你瞧瞧你,如今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的样子,简直跟泼妇无两样,公然顶撞祖母,到底是谁教你的礼数规矩?”
慕梓烟正欲开口,便听见齐氏说道,“老夫人,烟儿的礼数规矩乃是儿媳教导,老夫人适才说烟儿乃是泼妇,那老夫人如今又是什么?”
老夫人见齐氏竟然也不给她半分地脸面,她气的脸色发黑,沉声道,“好,好,如今倒是反了天了,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齐氏不紧不慢地回道,“媳妇不敢。”
“不敢?”老夫人冷笑道,“哪里有你不敢的?我算是明白了,这侯府当真是留不得我了,我这便入宫去,求了太后自去家庙罢。”
慕梓烟见老夫人这是要将太后搬出来,她双眸碎出一抹寒光,这又是闹得哪出?难道爹爹的难处与太后有关?
齐氏见状,心下也明显一慌,想着此事若是惊动了太后,必定是站在老夫人这处的,到时候若是降罪与烟儿,那该如何是好?
慕梓烟并未惊慌,而是见老夫人已经走出了院子,齐氏看向慕梓烟,似是要追上前去。
“娘,既然祖母想请太后老人家前来主持公道,那索性女儿便随祖母一并前去,将李姨娘的尸身与受伤的碧云也一并抬去。”慕梓烟说着便大步踏出了院子,随着老夫人一同前去。
老夫人待听见慕梓烟的话,缓缓地停下脚步,转眸冷视着慕梓烟,捏着佛珠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些时日积压的怒气,在此刻算是彻底地爆发,一时没忍住,抬手便向慕梓烟打去。
齐氏见状,连忙疾步上前便要制止,崔嬷嬷吓得上前扶着她,二人便匆忙赶了过去。
慕梓烟怎能让老夫人打到,故而向后一退,自是躲开了老夫人的那一巴掌。
老夫人见她竟然敢躲,随即便又抬起手要打过去,转眸却瞧见齐氏赶了过来,她随即转变了方向,那巴掌便朝着齐氏挥了过去。
慕梓烟自是瞧见了老夫人的小动作,随即抬手,抓住了老夫人挥在半空的手,而后用力一拽,老夫人身形不稳,便向后栽去。
从嬷嬷连忙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却还是因着脚下不稳,二人双双地趴在了地上,而从嬷嬷被当成了肉垫。
齐氏上前看向慕梓烟,“烟儿,没事吧?”
“娘,女儿没事。”慕梓烟抬眸看向齐氏,转眸递给从嬷嬷一个眼神。
崔嬷嬷扶着齐氏,“夫人,您当心些。”
齐氏气冲冲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执掌侯府几十年,如今虽然这侯府的主母是儿媳,但是儿媳却还是敬您三分的,只是老夫人此刻的这番举动,实在是令儿媳心寒。”
齐氏身为儿媳妇,而老夫人又是继室,如今自是不能当众撕破脸来,这可关乎到慕侯府的声誉,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即便老夫人无理取闹,那最后也是齐氏这个儿媳妇的事儿。
慕梓烟恨不得将老夫人生吞活剥了,可是,她知晓,如今还不是时候,而老夫人又岂能是那样容易扳倒的?更重要的是她谋划算计了这么久,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慕梓烟如今还不得而知。
老夫人在从嬷嬷地搀扶下起身,抬眸怒视着慕梓烟,“你教导的好女儿,公然顶撞祖母不说,还对祖母动手,我这便入宫,让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慕梓烟见老夫人又一次地搬出太后,她心头不甚恼怒,而后说道,“祖母当真是要一个公道的话,那孙女自是随同祖母前去,是非曲折,必定是要掰扯个清楚,想来太后老人家是有兴趣听听这侯府的秘事的。”
慕梓烟不等老夫人反驳,随即又说道,“前几日,娘亲前往国公府时,遭遇刺客,适才,京兆尹传来话说,已经寻到了些蛛丝马迹,孙女想,此事太后娘娘也很感兴趣吧。”
老夫人双眸微眯,嘴角明显抽搐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过劲来,渐渐地压下心头地怒气,也不知是被气得不轻,还是以此来给自己台阶下,正欲开口,便身子一阵摇晃,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从嬷嬷吓得连忙扶稳,“老夫人,您这是在怎么了?”
慕梓烟淡淡地看向突然晕过去的老夫人,转眸冷视着一旁垂首而立的喜鹊,“还愣着作甚?还不扶老夫人回去?”
“是。”喜鹊似是受到了惊吓,明显一抖,便疾步上前,与从嬷嬷扶着老夫人回了长松院。
慕梓烟看向齐氏,“娘,您也回去歇息吧,此处交给女儿便是。”
齐氏见慕梓烟适才对待老夫人时,也并未有丝毫地胆怯,反观老夫人却被气得昏了过去,故而心情也算是好了一些,便微微点头,“你若是处置不了……”
“娘放心,若是女儿当真处置不了,便去请娘坐镇。”慕梓烟脸上的怒气早已散去,此刻换上了俏皮地笑脸。
齐氏微微点头,这才放心地应道,“你去吧。”
“是。”慕梓烟朝着齐氏福身,而后便领着芸香入了长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