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霓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自己因为装神弄鬼,骗上了瘾,漏出什么马脚,被待她如金似玉的父母、兄弟以及教父和乡邻们当做亵渎神灵的骗子,不留丝毫情面的烤熟或勒死在绞刑架上。
脑子里清醒无比的认知让满心焦躁的雷洛霓努力说服了自己,重新让自己沉入进并没有因为父亲杰拉先生的重伤而有所减少的众多课程和学习中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杰拉先生的身体也随着稳定的药物供给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杰拉太太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在一次例行的祈福仪式结束,杰拉太太拢了拢肩膀上的麻布披肩,对已经彻底升温成密友的波利太太说:“比起前一段时间,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最起码的,我能够确保他是活着的,他有呼吸,心脏也还在稳稳的跳动,这就足够了!”
杰拉太太一副心满意足的口吻。
波利太太对此表示理解。
她叹着气如是说道:“如果我的丈夫还在,即便他和杰拉先生一样长时间的晕迷不醒,我也是能心甘情愿承受的,噢!我多想和他活在同一个世界,多想让波娜和波克姐弟俩看看他们爸爸的模样,他们多想他啊……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偷偷在沙堆里画他的肖像,女神在上,那完全就是我描述出来的模样啊……蓝眼睛、高鼻梁,白皮肤……噢……我亲爱的波利先生……”只要提到自己英年早逝的丈夫,波利太太就控制不住眼眶里迅速弥漫开来的泪水。
人类很喜欢比较,特别是在发现对方比自己更可怜后,不管有意无意,心里总是会觉得好过一些。
杰拉太太会以火箭般的速度和波利太太结成最亲密的挚友,这里面未尝没有她们丈夫的缘故。
眼瞅着波利太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杰拉太太努力宽慰着她最谈得来的友人,对于她的可怕遭遇更是一再表示了同情和遗憾,对方才满脸唏嘘地用手帕揩拭着眼角的泪水,直起腰背对杰拉太太说:“总有一日我的眼泪会为波利先生彻底流干啦,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想他了,一点都不想了。”
她用手帕抱住鼻子,响亮的擤了两下,出声和杰拉太太告别。她要回去给孩子们做午餐了,顺便把小圣婴今天发的圣餐和麦芽糖送回家里去给嘴馋的小儿子吃。
杰拉太太目送波利太太离去后,就要和两个儿子回家去吃点东西,杰米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因此她的动作还需要再快一点。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完教堂门口的台阶,一个执事就步履匆匆的以极快的速度与他们抆肩而过,往村口的方向疾奔而去。
——途间,因为脚步太快仓促的缘故,险些一个趔趄踩空滚下台阶去。
是杰克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他。
杰拉太太见此情形,心里莫名地一咯噔,“是不是又发作了?!”她没头没尾的问脸色青白交错的执事先生。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雷洛霓眉心处的疼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难以掩藏,几乎没过几天就会剧烈发作一次,如今更是已然成为了村子里公开的秘密。
那年轻执事犹豫了下,终于抵抗不住杰拉太太母子仨人充满祈求和惊怕忐忑的眼神,长叹了口气,面色格外沉重的点了点头。
“女神在上!”杰拉太太母子一见年轻执事点头,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
杰拉太太更是因为嘶嚷出来的嗓音太过尖锐,乍一听到的人,耳膜都被被她震得生疼无比。
执事先生顾不得他可怜的·嗡嗡作响的·耳朵,眉毛皱得能打结地对杰拉太太他们补充说:“这次看着比半月前还要严重得多,要不是赖特先生一直不管不顾地紧握住她的小手,恐怕小圣女已经把眉心挠出一个血洞出来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执事先生再没心情与杰拉太太等人纠缠,胡乱冲他们点了两下头,就继续往村口的方向冲去了。
杰拉太太满脸惊惧和绝望的凝望着执事先生仿佛在飞的焦急背影,“我们家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坏事一出接一出的往外冒?”
“妈妈,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去看看妹妹,她现在肯定很希望能够见到我们。”杰米在旁边提醒被命运磋磨的几乎可以说是歇斯底里的母亲。
杰拉太太立马被小儿子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