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轻笑了笑,抬手抚摸苏禧的头发,道:“这次娘不怪你,下回别这么做了。谁若是欺负你,你便来告诉娘,娘亲替你做主,这种暗中的小奸小诈要不得。”
苏禧听话地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怪幼稚的,居然跟苏凌蓉一般见识。一定是重生回小时候,心态也跟着变小了。
只不过苏禧显然没有认清自己,饶是上辈子嫁了人,她的心态也没成熟多少。
申末时,日落西山,二老爷从外头回头。苏扬听说了今儿的事,主动带着苏凌蓉上大房来赔罪,并让苏凌蓉向苏禧认错道歉:“禧姐儿比你小三岁,蓉姐儿,你身为姐姐,不爱护妹妹便罢了,还动手打妹妹?学堂里的夫子怎么教你的,孝悌的悌怎么写?还不快来向妹妹道歉。”
苏凌蓉两只眼睛红红的,不服道:“禧姐儿故意让我摔倒……还毁了我的画。”
二老爷道:“你还犟嘴是不是?谁教你的胡乱诬赖别人?”
“二伯父,是我做的。”苏禧站出来道,适才殷氏那番话有如醍醐灌顶,此事她确实做的不光彩。她走到苏凌蓉跟前,弯起杏眼儿,大大方方道:“五姐姐,此事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歪头想了想,“不过你毁了我的点心,却是你不对在先。”
苏凌蓉愤愤地瞪着苏禧,她毁了她的点心怎么了,反正她让丫头再做就是了,可那幅画却是自己的心血,怎能相提并论?
二老爷苏扬道:“还是禧姐儿懂事。妹妹都向你道歉了,蓉姐儿,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苏凌蓉低着头,恼红了眼眶极不情愿道:“我也有错,禧妹妹,你原谅我吧。”
苏禧抿起嘴角,说了声好。
“这不就结了。”二老爷满意地点点头,朝殷氏拱了拱手,客气道:“今日给大嫂添麻烦了,我这就带蓉姐儿回去。”
殷氏让丹露和丹雾送二老爷到秋堂居门口。
这二房里头,头脑最清醒的恐怕就数二老爷苏扬了。苏扬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在老太太跟前向来规规矩矩,虽然名声不怎么好,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可从未想着与大老爷争过什么,素来安守本分。正因为如此,老太太才对他另眼相待,许多次容忍郭氏的无理取闹,也是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
*
这日天气晴朗,一碧如洗,苏禧去了西跨院跟董兰习舞。
为了跳舞方便,苏禧特地让听鹂做了一套轻便的衣裳,布料用轻薄柔软的散花绫,上臂袖子的布料贴合皮肤,下臂袖子则向外敞开,像盛开的喇叭花,样式很别致,是苏禧自个儿突发奇想的交代听鹂这般做的。腰身也收得颇紧,裙子倒相对宽松一些,穿在身上意外地好看。
这种衣裳定然是穿不出门的,苏禧只有跟着董兰习舞时才会穿。
因是初学,董兰就先教苏禧打开全身的筋骨,这步听着轻松,事实上一点儿也不轻松。一个早晨下来,苏禧软绵绵地瘫在榻上动也不想动。她觉得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被董先生掰得七零八落,这可比叶嬷嬷教她的动作难多了,相比之下叶嬷嬷对她可太仁慈了。
董兰披上一件深蓝色绣月季纹披风,走到苏禧跟前,俯身捏了捏她的腰:“疼?”
苏禧猛地一缩,泪眼汪汪地瞅向董兰:“先生,又酸又疼……”
董兰笑了笑,毫不留情道:“这就对了,疼才能将你身上的肉练下去,若是不想日后长成水桶那般粗的腰身,就咬牙忍着。”
苏禧往下摸了摸自己肉呼呼的腰,再一想自己两三年后的胖墩儿身材,默默忍了。
从西跨院回到花露天香,听鹂一路扶着苏禧,把刚才听到的话说了:“姑娘,绣春居的人送来了几套成衣,您这会儿可要看看?”
苏禧想起当初绣春居的老板娘岑氏说要送她几件衣裳的事,揉了揉酸疼的胳膊,道:“拿来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