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公府有一处竹林,夏天里竹香袅袅,竹荫遮天,凉嗖嗖的极为舒服,还有假山与小溪流,路上挂着些羊角宫灯,朦朦胧胧的十分有意境,晚上还是有些阴森,少有人去。
唐玉晚记得是有这么个好去处的,话说酒壮怂人胆,她也不怕那有些阴森的地方了,直直奔着就去了。
越到深处,冷风一吹,出了一身薄汗,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唐玉晚看四处的景色,不由得毛骨悚然,拔腿就欲要回去。
往后一退,却撞上了一具温热壮硕的身躯,硬邦邦的,带着浓重的酒气,大概是来赴宴的哪家公子,就怕是个登徒浪子,这夜深人静偏僻地方做出不轨之事。这一想法让唐玉晚整个人都炸毛了,恨不得弹起来逃开,未等做出反应,身后就伸出一双健硕的长臂将她揽入怀里。
唐玉晚胆子不大,就是个小怂包,还娇气,磕了碰了就能哭好一阵儿,何况这样的境地,那登入浪子还碰着她胸口那俩小包子了,胀痛羞耻的很。
身体比脑子反应的要快多了。刷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又低头死死咬上搂着自己的胳膊,打死不松口的架势,就听见后头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片刻之后,就听“阿迟,你咬够了没。”
唐玉晚松了牙,回身扑进那人怀里,哭的更厉害“你吓死我了!”
萧晋拍拍她的脑袋,他没想吓她的就是今天喝多了,有些不知分寸,忘了他的姑娘胆子比兔子还小,最近才学会装模作样的狐假虎威。
“不哭了,我错了,阿迟。”萧晋吻吻她的发顶,十分真诚的道歉。还是紧紧搂着唐玉晚,怀里软玉温香,他不想撒手。
好不容易唐玉晚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手里揪着萧晋的衣襟,抬眸去看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还水灵灵的,让萧晋心肝儿跟着一颤,身体有些发烫躁动。
“阿迟……”
“嗯?”
“阿迟……”
“嗯?你……你能离我远一点儿吗?”
萧晋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可怜巴巴的,唐玉晚看着心里有些不好受,急忙解释“你压着我了,有点……有点疼。”
说着,头埋了下去,脖子和脸都红了一大片。
萧晋眼底的光又重新燃了起来,稍微抱的松了些,抬手掩住唐玉晚的眼睛,俯身吻了下去。
酒席散的七七八八,平日里那些邺城公子对唐玉京都是怀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心去仰望的,哪敢去灌他酒,今天趁着他成亲高兴,也没了忌讳,死命的灌酒。
唐玉京来者不拒,一概都喝了下去,眼睛却越来越亮,没有丝毫醉意。最后还是唐玉楼与唐玉城看不下去,起身去挡酒。
“来来来,我替我大哥喝啊!回头你们让他醉醺醺进洞房,我嫂子怕是要打了他出来。”唐玉城先干为敬,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众人一见,都不乐意去喝了,纷纷放下酒杯,唐家这老三是军营里回来的兵痞子,论喝酒,这满桌加起来估计都喝不过他,回头再被他一人儿撂倒了,那就丢脸丢大发了,回头怎么让他们在邺城里头混。
唐玉楼扶着唐玉京回了婚房便离去,眼神有些暧昧的示意唐玉京。
司徒映来在开宴之前就由唐玉京挑了盖头,二人喝了合卺酒,又结发放于匣子里上锁,眼下已是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大红色的亵衣,更衬的肤白如玉,颜色姝丽。
唐玉京喝的酒里兑了水,没有多大劲儿,不然怎么能抵得过那些常年混迹风月之地的人。
“用膳了吗?”唐玉京心里忐忑激动,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平静,像是对面并非他的新婚妻子,而是陌路人。
司徒映来虽对唐玉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却听他这口气还是有些委屈想哭,又生生不动声色的憋了回去。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何必死缠烂打的追着人不放。
“用了。”她尽力去淡然的回复,与唐玉京的语气一致。
唐玉京被她语气一噎,讪讪的去了隔间洗漱,原本守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剪短了灯芯就规矩的退了出去。
司徒映来看着黯淡不少的蜡烛,心里的委屈愈发强烈,抱了膝缩在床上。
隔间的唐玉京躺在浴桶里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暗自恼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方才语气应该再好一些的,万一她真的不高兴走了怎么办?他今日见她那师兄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他改日应该去向阿迟问问,她们姑娘家到底都喜欢什么,该怎么讨姑娘家的欢心。
他湿着头发出了隔间,就看见司徒映来坐在床边,神色不大好,心里不安愈甚,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哄,只能讷讷的开口“天不早了折腾一日了,睡吧。”
司徒映来听他的话,只以为是要赶自己出去,就抱了拔步床上的被子要去榻上睡。
唐玉京拦了她“你做什么?”
“你睡床,我睡榻上,两不干预,省的你不舒坦。”司徒映来嘴上硬,心里难受。
“和我睡床上就是,一人一半,床大的很,谁也碍不着谁,万一回头有嬷嬷进来,你立刻上床都来不及,改明儿满府都知道我赶了你去榻上睡,对你我名声都不好。听话,睡床上。”唐玉京接过司徒映来的被褥铺回床上。
司徒映来低下头,她心软,最好被哄了,唐玉京那句听话就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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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夜,司徒映来睡在里侧,唐玉京睡在外侧,两人楚河汉街分明,丝毫不越一步。
烛花噼啪作响,蜡油点点的流在烛茎上,唐玉京浅闭着眼,心里去数着时辰,没有丝毫倦意。司徒映来到底是折腾一天一夜,呼吸渐渐平缓。
唐玉京踌躇片刻,还是侧过身去,床幔阻隔了蜡烛的光线,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熠熠生辉。他就着不算清晰的光去描摹身侧睡着的人。身体缓缓向她那处靠了靠,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角。
现在,你是我的了。他这样想着,才有些满足的合眼睡去。
“阿迟,娘进来了。”萧氏象征性敲了敲唐玉晚的门便推开进去了。她早早换下来白日那一身繁杂的衣裙,现今是一身绛紫色褙子与深绿色马面裙,头上只簪了一只翡翠簪子。
唐玉晚一身雪白的亵衣,双颊绯红的坐在妆奁前,托着腮,有些羞于回忆今晚在竹林里的经历。下意识摸了摸有些破皮刺痛的唇畔,忍不住笑的有些甜。
直到萧氏推门而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一惊一乍的站了起来。唐玉晚眼睛四处乱瞄,明显是有些心神不安。
“怎么了,这脸上这么红?”萧氏见唐玉晚面色酡红,疑心她是病了,伸手向她脸上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