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缩了缩,连带着垂在两侧的双手都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不...不可能......
不会的......
苏木心下惊慌,她连忙紧了紧自己的双手,打住了自己脑洞大开的思绪。
徐晋还在床上,未免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苏木一边朝床前慢慢走了两步一边调节着自己的心态变化,她私心里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不过,这种莫名的猜测若是不验证一二,想来她后面怕是得为这件事一直记挂下去......
床侧离自己所站的地方并不远,苏木很快就走到了床前,徐晋这时见某人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察觉到身前的目光,苏木眨了眨眼,为了掩饰自己之前的微愣,她索性冷笑一声,“我若说是,你待如何?”
这个问题问的可以说是毫无营养。
自两人相识以来,苏木少有这般正色的与徐晋说话,若仅仅只有前面这一句,徐晋或许还会察觉到苏木的怪异之处,可这后面这句一出,他顿时便理解成了其此刻的严厉皆是因为关心所致。
一念及此,徐晋原本还警惕着的心松了一松,他对着眼前之人轻轻颔了颔首,“是我不对,让你与阿铭无故为我担忧。”
抛开第一个问不说,提及这个,苏木多少还是有些气的,她紧绷着自己的神色,冷声道:“你可知道,若我不来,你便再也没命回来?”
“我知道。”
对方承认的这般坦荡,苏木双眸微微动了动,她默了片刻,最后缓缓抬头看着某人道:“你是有仇人么?”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徐晋最不想说的问题,他顿了一顿,看着床前站着的某人,徐晋对其浅浅笑了笑,“阿木。”
“你很聪明。”
这是徐晋第一次这么称呼苏木。
别瞧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下却多少有些紧张。
早在一开始苏木找人商量两人如何私下称呼时,她便提及过如何称呼于她,可惜的是,这么久以来,徐晋却始终没唤过她的名字,苏木原先还道是其不喜,可这会儿来看,这哪是什么不喜,还不是因着其是男子,如此称呼显得过分亲昵罢了。
知晓了其现如今的男子身份,再听这么个称呼,虽然不清楚其为何突然如此,但苏木的心头却难免有些复杂。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就此事来说,这人承认的爽快,倒是没再遮掩什么,听完话的苏木顺势白了人一眼,轻嗤道:“你平白无故受伤,伤口又不是虫蚁毒物咬伤,穿着夜视服,你当我瞎么。”
能有这个态度与自己说话,单瞧着不像是知道了他们身份该有的反应。徐晋轻轻的撑了撑自己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一些,“咳咳......”
苏木被徐晋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未痊愈,起身做什么!”
还这么亲昵的唤她,噫——
嘴上虽说的是指责的话,可言语间的关心并不假,在苏木看不见的地方,徐晋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是我有话要与你说。”
若在往常,人受着伤,苏木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在这种该修养时不修养的,可这会儿知道对方不是女子,还曾那样欺骗于她,她心底的气正没地散呢,以为这人这是要与她摊牌,她把自己下意识伸出的手快速的收了回去,负手道:“好吧,说吧,我听着。”
不同于往日该有的反应,徐晋有些意外,不过,自己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便没有说一半收回的道理,他轻声咳了咳,神色渐渐正色了起来,“你并未猜错。”
这几乎算是明摆着的事,对于某人的肯定,苏木并不意外,“对方很厉害?”
这反应当真不是寻常女子会有的,不过这人是苏木,这便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嗯。”
“那......”
“阿木。”徐晋打断了苏木的紧接着的追问,转而诚恳道:“你是个好姑娘。”
“这件事,我不愿把你牵扯进来。”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以上这些话,虽是为了故意圆今日所发生的事,可徐晋却是说的句句肺腑。
为了那个位子,这前前后后死了多少人,他们主仆二人尚在逃亡,徐晋清楚这件事的厉害,要知道,但凡苏木牵扯进来却并未为他们所用,那么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若是可以,徐晋私心中其实是不愿苏木牵扯进来,至少,在他们主仆二人性命无虞之前,他并不愿看到她成为......
他此间没有把他们的事告诉她,却也没选择继续再用别的谎言欺骗于她,以他对苏木的了解,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定然能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也定然能识趣的不会再问。
当然,他这样说的前提,是已经确定苏木尚不清楚他们主仆二人的真实身份,若不然,这话说出来,和自揭底细有什么差别?
有仇人,躲仇家,不愿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这些话的说服力还是十分不错,至少苏木能接受。
不过,这里面,不应该还有些旁的什么?
苏木不动声色个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只是这些?”
你这男扮女装的事,不该说说?
“嗯?”徐晋自认对这件事有了解释,可苏木这紧接着的追问,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自己傻傻的当人是女子,对方明知道自己误会还不说,期间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做过了,现下细想起来,何止尴尬二字可以形容。
徐晋的好苏木记得,但这个好并不代表着可以抵消其欺骗她的这件事。
她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遭被人骗的团团转。
你说她不气么?
当然气!
从知道真相到空闲下缓过神来,那抹怒气险些让苏木心肺气炸。
徐晋多少是幸运的。
至少,在苏木最愤怒的那会时间,由于昏迷不醒,他错过了承受人顶级怒火的时候,这会儿苏木自我调节再加上时间上缓了一缓,原先滔天的愤愤少了许多,这才有了她与他“好声好气”说话的画面。
她还有理智,未免徒增误会,她倒是强忍着自己心下的不快先给了其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过,这个解释,对苏木来说十分差强人意便是了。
她敛了敛目,“你有没有旁的什么话想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