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涵挑了挑眉,看向几十个衙役从外面闯了进来,下人们根本拦不住。
陈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江舒涵,声音都抖了,“小姐”
江舒涵半点也不惊慌,抬了抬手,“无事。不用担心。”
其中一个衙役上前,“请江小姐配合我们大理寺调查。”
江舒涵淡淡一笑,“且容我换身衣服。”
衙役点头。
江舒涵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上了马车,陈嬷嬷及几个丫鬟也跟着一块爬上马车。
路上,几人战战兢兢,见江舒涵面容平静,又是佩服,又是心生敬意。
很快到了大理寺。
江舒涵身上的诰命还没有被皇上褫夺,所以无需下跪。
当她得知荥阳侯被人下毒,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不可置信道,“大人这是怀疑我下的毒”
大理寺少卿拍了下惊堂木,“本官只是请夫人前来协助调查。”
江舒涵松了一口气,“宝仁堂以前是我的铺子,但是自打我和离,因无人手打理,就将铺子卖了。它出事,我也很诧异。”
“我听方大夫所言,你是他主子,难道不是你指使他”
江舒涵瞪圆眼睛,“我日行一善,以求来世能修个好出身。如何能叫他害人呢大人,您一定要查证清楚。”
“你就不恨荥阳侯他喜新厌旧,弃你于不顾。实不是君子所为。”
江舒涵低低一叹,“你也说了是他喜新厌旧,我又没有犯错。我怎会将他人之错放在自己心上呢。”
大理寺少卿抽了抽嘴角。他还是头一回听人如此说话。
“更何况他还是我儿子的父亲。我怨恨他,不是让我儿子难做嘛。左右我现在过得也不差。实在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大理寺少卿怀疑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坏了。被人这么欺负,居然像个泥人似的,半点不生气,不抱怨。
不过正如她所说,她还有个儿子,哪怕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也不可能害荥阳侯。
更何况宝仁堂早就被她转手了。没有人证,物证,就连动机都没有。
想来荥阳侯中毒,只是意外。归根结底,还是那假药的错。
皇上看完大理寺少卿呈上来的折子,也觉得有理,便让他彻查假药之事。
江舒涵从大理寺出来,每天都派下人到城内打探消息。
很快,假药之事查出点眉目来了,假药是云南那边来的。
云南郡一直是晋国的药箱。那里气候适宜,盛产药材,药效也比旁处要好。只是谁也没想到那边有人会造假药。
“听说那云南郡守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三哥,皇后娘娘可就这一个亲哥哥,名副其实的国舅爷。没想到他居然收受贿赂,真是胆大包天。皇上已经下令抄家,听说光白银就抄到近百万两。更不用说古董字画之类。”
陈嬷嬷说得滔滔不绝,江舒涵却是听得直皱眉。
原身记忆里可没有假药事件。
如果这事真是皇后三哥干的,为何威王一系不早点将这件事爆出来。
要知道最后可是威王登的基。他想坐稳皇位,拔掉献王一派留下来的党羽,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机生事。这件事就是最好的契机。
江舒涵想不通,便又问,“那新任郡守是何人”
陈嬷嬷叹气,“说是威王母家的表弟。直接从正六品升过去。”
郡守是正三品官,相当于连升六级。看来那句朝中有人好做官,还真不是吹的。
“那皇后娘娘的三哥被判刑了吗”
陈嬷嬷点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贪了那么多银两,害死那么多人。当然要判刑。家产全部充公。全家所有男丁皆被问斩,听说只有个不满周岁的小婴儿侥幸存活下来。”
江舒涵撑着下巴想。所以这一世威王依旧会登基,而献王只能老老实实到封地当他的藩王
江舒涵原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青山来报,说方大夫被人杀了。而杀他的人正是威王底下的死士。
献王因母舅一事,被皇帝下令闭门自省。献王府更是大门紧闭,无人进出。
这个死士趁着方大夫上山采药之际,制造出不小心摔下山崖的假像。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被一直跟着方大夫的游侠看得一清二楚。
一路小心翼翼尾随,看见对方进了威王府。
方大夫是威王的人,江舒涵倒是没太多惊讶。毕竟甄博儒是献王的人,那时候的他还是户部侍郎,另一个户部侍郎是威王的人,对方论资历论能力都比不上甄博儒。户部尚书的位置,甄博儒坐上去的概率比较大。
威王为了排除异己,好将自己人推上去,指使方大夫害死甄博儒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也印证了,为何方大夫到后来一口咬定是原身毒死甄博儒了。
因为他不敢说自己是受威王指使。毕竟那时候的威王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原身便成了威王的替罪羊。
果然夺嫡到最后,赢的那人必定是最心狠手辣的。
江舒涵也不知原身知道真相该是何等郁闷。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喂假药,却没有加以阻止,导致后来自己因此事被人冤枉。
佛说:一切福祸得失,皆是因果这话用在原身身上倒也契合。
只是原身死前,威王这个罪魁祸首却还能高高在上当他的皇帝,到底有些不公。也不知他后来的结局是什么。
江舒涵这边还没想出答案,朝中又发生一件大事。
立太子。
威王一党的大臣趁着献王闭门自省之机,再次将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皇帝是个很懂平衡之术的人。他见底下三分之二臣子都提议立威王为太子,心里开始紧张了,担心威王伙同大臣将他架空撵他下台,便将闭门还不满三月的献王放了出来。
出来后的献王果然大有改进,对威王处处礼让,对父皇恭谨谦顺。皇帝对他很满意,命他去城外督促边城军练兵。
这是皇上头一次给王爷掌兵之权。哪怕边城军只不过数万人,根本算不上正规军,但皇上此举却也给献王开了特许。
威王回府大发雷霆。他辛辛苦苦忙了一场,竟叫对手得了兵权。这不是为对手做嫁衣吗
幕僚让威王消气,“皇上多疑,见不得王爷独大。当初用这个计策,胜算本就五五之数。”
看似他们拔掉了献王那边一个得力帮手,让献王吃了大亏,可皇上紧接着就补偿献王兵马。这次谋算只能算不胜不败。
要知道他们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将死士安插到国舅爷身边当小妾。死士三番五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最终才取得国舅爷几分信任。若是死士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能给国舅爷定个谋反大罪。
可惜假药这么快就被新阳公主抖出来了。威王为了自保,只能将假药之事栽赃到国舅爷这个替死鬼身上。
威王之前就想阻止新阳公主和荥阳侯联姻,可惜方大夫行事太过鲁莽竟叫荥阳侯的原配夫人察觉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对方是个死心眼,宁愿被休,也要救荥阳侯。
威王心情不太好,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那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幕僚想了想,“皇上既已给献王兵马,何不将事情放大,让皇上自己收回成命”
王爷们之所以不跟武官们走得近,那是因为他们接触后,没多久武官就被皇上调到外地任职。
由此,大家也都明白皇上的意思。可以拉拢文臣党争,但不允许与武官结交。
可如今,皇上自己打破这个规则,那就让他寝食难安吧
威王唇角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是你有法子。”
疑心有时候可以毁灭一个人。
幕僚拱手,“属下愧不敢当。”
威王笑着摆手,想到假药之事抖出来,今后没了这条来钱路子,谋求太子之位必定越发艰难。他不免有些焦躁,“我们图谋大业,没有银两可不成。你们可有法子”
这些幕僚家境都很一般,自然不知如何生钱。
有一幕僚却给威王举荐了一个人,“我听说江南有个点金手,名叫木白,富累金玉,经营诸多铺面,乃是江南第一豪富,像汇通钱庄就是他开的。只要王爷能将他招揽到身边,何愁没有银子。”
汇通钱庄在整个晋国开了上千家铺面。现在世面上的银票就是汇通钱庄发行的。可以异地存取,省时省力。
说他是江南第一豪富都算谦虚了,就凭汇通钱庄的名头说他天下首富都不夸张。
威王露出惊喜之色,“哦那本王现在就写封信函,你连夜下江南将他招来。”
幕僚摇头,“王爷,木白虽是一介白衣,为人却是放荡不羁,又居无定所。属下也不知他家住何方。而且木白只是他的化名,并不是真名。属下无从查起。”
威王拧眉,怒气浮现脸颊,斥责道,“一个行踪不定的人,你却举荐他,这是戏耍本王吗”
幕僚吓得赶紧跪下磕头,连称不敢,又忙道,“属下虽不知他住处,却听人说他不日将到京城。若王爷能趁此机会招揽到他”
威王气消了一半,“那你可认得他”
幕僚摇头,“此人会变妆术,每次都会以不同样貌示人。以前也有官府想要找他,都没能得逞。”
威王再次气结。他堂堂一个亲王,竟连个贱民都招不进府。简直岂有此理。
旁边有人劝道,“王爷,他既来京城,势必会到汇通钱庄查账,您不如派人在钱庄外守候。顺藤摸瓜,必定能查到对方的住址。”
威王面露迟疑,“守株待兔可不是什么妙招。”
不过他们也没旁的办法,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了。威王冲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护卫吩咐道,“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务必将人请到本王府上。”
护卫拱手,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权谋剧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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