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中润润下怀。
如今她脑中思绪纷杂混乱,也不想多讲话,想的就是将这漫长的一夜快些睡过去。睡着了,一切便不用心烦了。
这么想着,她上床没多久,还真的就睡着了。
又是午夜半梦半梦之间,她恍惚地看到自己床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实在犯困,她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翻了个身便继续睡去,可转念一想,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翻身坐起……
眼前的景象是确确实实的,并不是在做梦!
太子正目光热切地望着她,便是在这只掌了一盏纱灯的的室内都让人看得很是分明。
“你、你怎么来了?”润润揉着眼睛,压低声音问。
太子轻轻笑了笑,“没事,就来看看你。”
润润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你喝酒了?”
“嗯,不多,就喝了一点儿。”太子又往旁边靠了靠,防止酒气熏着她。
润润方才还有些睡迷糊了,依稀以为自己是在庵堂里,太子如之前一般,趁夜来探望自己。可刚在听他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纳侧妃的大日子。
“今天你似乎是不方便过来吧,表哥。”
“那你呢?你想我过来吗?”太子今日饮了酒,话也变得有些多,“我知道你想我来的,我的暗卫说,今天一天你都没有出门,我怕你心中不欢喜,故而前来看看你。”
他的小姑娘并不会知道,为了这一趟外出,他颇是费了一番周折。又是借酒装醉,又是让二皇子给他打掩护。避开了重重耳目,千辛万苦才到了她的闺房。
“暗卫?”润润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下。
“别担心,只是用来保护的你的周全,只留了几个人,从你出城到月半庵那日起,就一直在你身边。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他们。”
润润心中有些甜,又有些泛酸,越发地说不清,道不明。
太子又说:“你不用介怀李念玉,我同她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润润垂着头道:“表哥不用同我解释这些的……”
“怎么不用呢?”太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在这儿呢,这儿的你告诉我,你不喜欢这天这种事。我也告诉你,润润,今日的事,是我无权阻止的,可往后,往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他说的那么坚定,让人不得不相信。
润润不禁笑起来,“恩,我知道,表哥没有骗过我。”
太子也跟着笑,“好啦,早点睡,我也要回去了。”说着倾身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一如既往地跳窗而去。
润润坐在床上,简直觉得自己像在梦里。
太子来去匆匆,洒脱的很,她却不禁开始担心,他到底是怎么来的,有没有被府里其他人瞧见?宫里呢,他就这样出来了,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就算是太子,在这样的日子里偷偷出宫,总是要落人话柄的。
她纷乱地想着有的没的,很快就带着笑意睡过去了。
第二天,叶檩下了值,去老太太处请安。
润润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叶檩在屋里待了会儿,就借故将润润喊了出去。
润润本以为她爹是想同自己说几句体己话,没成想,她爹却一路把她带到了书房。
书房是前院里叶檩处理公事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他和叶珩、叶瑀兄弟出入,算是叶府的重地。
润润知道她爹在书房的时候多半是在忙着,因此也鲜少来这儿。
上一回来,还是她爹郑重其事问她和太子的事儿的时候。
叶檩的面色越发沉重,对着自家女儿他也不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昨晚上太子来府里了?”
果然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是她爹!
润润耳根发烫,轻轻点了点头。
叶檩不由叹息一声。纳妃典礼上,太子竟然在东宫里失踪了一个多时辰,凭着他对太子的了解,都觉得他不像会是在那时候喝醉到那种程度的人。所以他猜测太子很有可能是来瞧自家女儿了……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后,叶檩也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对自家闺女看来是认真的,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步。
他到底是为人臣子的,上位者的意愿,并不是下位者可以左右的。
而且自家女儿对太子的亲近也并不反感。
叶檩不禁感慨,若是发妻还在,母女之间好说话,女儿的心事也可对母亲吐露一二。
可如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忍心揉碎女儿的一腔柔情呢。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劝诫的话,此时那些话,他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只能略显疲惫地朝着润润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了。
六月底,酷暑正盛。
袁皇后和成国公夫人谈话间偶然提及润润,“没有瞧见她了,怪想念的。之前太子纳侧妃,润润说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道眼下好全了没有。你下回得空,将她一道带进来,也好让我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