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她沉声示意众人起身,佃农们这才站了起来。一抬头见到王妃,不少人都呆住了,甚至连呼吸也忘记了。
他们生长在乡野,本就见不了多少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跟仙女似的。
吴起也有些晃神,待叶翎近前,他才回过神,连忙弯着腰谄媚地笑道:“王妃娘娘远道而来,乡野鄙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便备下了乡间的特产,为娘娘接风洗尘。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叶翎倒不嫌弃什么特产,只是也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正要一口回绝,宋辞连忙道:“吴先生客气了,娘娘怎会嫌弃呢。”
叶翎虽不明白宋辞要做什么,但自知自己这脾气不太好惹,过于直接会吓到人,便姑且压下了心里的话。
这一路行,叶翎才注意到佃农们似乎也太瘦了一些。而且是面黄肌瘦,好几个小孩子都眼睛冒蓝光了。
可是回想起方才那些佃农跳的舞,叶翎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这一路走,宋辞倒是在后面跟吴起聊上了。
“.....王爷仁德啊,大善人。那年免了我们的佃租,现在家家夜不闭户,丰衣足食的。能过上好日子,都要感谢王爷。”
“丰衣足食?可是我怎么看着他们好像——”
“丰衣足食也不能浪费,我们庄上的人都很节俭。而且为了悼念王爷,全村人决定斋戒三年。”
宋辞闻言,颇为骇然。斋戒三日就不错了,居然要斋戒三年,可见他们对王爷是诚心感激。
叶翎却不太理解,斋戒就斋戒,田地总是要种的。这么荒着田地,也不能慰借王爷的在天之灵吧。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田庄上最大的一处宅院里。说是宅院,也只是一进的院子,只是别的都是土坯和茅草盖的,这个是砖砌的石墙,看起来规整一些。
叶翎进了屋便被奉到上座,她甫一落座,眼前便一样样摆出了各种田野间的美味。什么红烧田鸡,红烧野兔,红烧鲫鱼,还有一些羊杂碎汤。
只是乡野间,这些饭菜的土腥味根本去不了,让叶翎实在难以下口。她觉得自己真是被薄尽斯惯坏了,想当年在山上,她一个人找不到吃的,什么东西不是烤烤就直接吞吃入腹。甚至饿极了,生吃也是有过的。
眼见着叶翎面露难色,宋辞也是捏了把汗。别说王妃了,就他自己都不想动筷子。
叶翎扫了一眼,发现只有这一张桌子,众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拿出自家带的东西在啃。无非是些干粮,还有些褐色的东西,叶翎认不出来。但是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是什么好东西。
她正要问询,一旁吴起忽然道:“王妃娘娘,草民敬您一杯酒。”
叶翎低头瞧了瞧,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摆了一杯浑浊的酒。
“我不喝酒。”
一旁宋辞连忙举起酒杯:“那就容我代劳。”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他正要开口寒暄几句,忽然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叶翎扶了他一把,将他放好。她周身散发着杀气,冷眼瞧着吴起:“你们是何人?”
吴起退后了几步,佃农们集结在了一起。叶翎看着他们的站姿,忽然明白了过来。
她在军中大半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军中人的习性。方才他们跳的舞,看起来是乡野田间的舞蹈,实际上却带了些平时训练的痕迹。
而他们的行为举止,分明就是长期经过训练的。
“王爷没有跟王妃提过我们么?”
“未曾提及。”
吴起和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纷纷拔出了藏在衣服里的刀剑。果然他们不是普通的佃农。
叶翎也将手按在了剑上,虽然带来的下人在外面候着,但她一个人据足够对付他们了。忽然间,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吴起居然丢掉了自己手里的刀,其他人也纷纷丢下。然后齐齐拜了下去。
叶翎疑惑地瞧着吴起:“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妃娘娘,实不相瞒,我等是王爷的亲兵。娘娘可听说过王爷的黑骑军?”
黑骑军,好熟悉的名字。叶翎思忖了片刻,终于在模糊的记忆中回想起来,容亲王喝醉酒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他当时满脸骄傲,说了许多黑骑军的功绩。他能当常胜将军这么多年,黑骑军居功至伟。
据说里面的绝大部分人都是高手,而且对容亲王忠心耿耿。
这一支队伍有近千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个个以一当十。
“听过。”
“我们便是王爷的黑骑军。奉王爷之名隐居在此。”
即便叶翎觉得这些人行为举止确实像是当过兵的,可是环顾四周,这么些歪瓜裂枣,真的是黑骑军么?
叶翎手中的剑猛地出鞘,径直袭向了吴起。她这一招动作极快,又出其不意,尽管存了收势,但即使是高手也要挨上一剑。
但就在那剑即将击中吴起的刹那,他侧身迅疾闪躲,剑尖堪堪抆过他的衣裳。他就地翻滚,便要去拿地上的刀,却被叶翎回身一剑挑开。
吴起没了武器,只得避让闪躲,根本近不了叶翎的身。几十招过去,他气力不支,喘着粗气。
眼见着叶翎的剑就要穿透胸膛,吴起闭上了眼睛。刹那之间,他感觉喉咙一凉。周围传来一声惊呼,吴起睁开了眼睛。叶翎正握着剑,剑尖抵着他的喉咙。
看到眼前容颜的刹那,生死关头,他竟然有些失神。
“功夫不错。”叶翎收回了剑,“我信你们黑骑军,只是你们藏身此处,如今又向我暴露身份,目的何为?”
第36章 坑了王妃
吴起狼狈地爬起来,跪在叶翎面前:“属下恳请娘娘承王爷遗志,协助世子登基。夺回本就属于王爷的皇位!”
叶翎沉默着看着这些黑骑军,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他们死死盯着她,似乎她一走,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良久,她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