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尽斯却愈发觉得不痛快。他都没有见过她跳舞,原本只属于他一人的叶翎,今日却在这么多人面前放浪形骸。
一曲毕,叶翎脚下不稳,扑落在了地上。一侧的青年才俊尽数支起了身,赵煦和则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她。就在他即将触碰到人的一刹那,她却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叶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抬起头来瞧着他。薄尽斯抿着唇,正要将她抱起。怀中人忽然伸手将他推开。
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赵煦和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转头对长公主道:“姑姑,翎儿只怕是喝醉了。侄儿想送她去休息。”
长公主点了点头。薄尽斯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以前他的翎儿是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可今日她却推开了他。他的身份就这么让她难以接受么?
赵煦和送叶翎来到了行宫别苑,屏退了众人,扶着她靠在床榻边。他印象里,叶翎从未有过喝醉
酒的时候,甚至也失态也不曾有过。
可是今日,她为何忽然喝了这么多的酒?
叶翎蜷着身子,越想起薄尽斯骗她的事情就越是伤心,鼻子一酸竟抽泣了起来。赵煦和也是惊了一跳,这么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子忽然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简直是惊悚。
他赶忙取了帕子递过去。叶翎却没接过帕子,而是扯过了赵煦和的衣袖,将鼻涕眼泪都蹭了上去。
赵煦和也是哭笑不得,又无法发作。
“你......你哭什么?”
叶翎此刻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她抹着眼泪呜呜咽咽道:“他骗我。大骗子,呜呜呜,我要剁了他的手!”
赵煦和连忙抽回了手,生怕叶翎误伤自己。
“你说的大骗子是薄尽斯?”他试探着问道。
叶翎听到这个名字哭得更伤心了,只是哽咽着反复重复着:“大骗子,大坏蛋。”
赵煦和没想到叶翎还有这样一面,像个赌气的孩子。她若是一直这样,也许他......他当初就不会将她当成一个工具。
可是那三年里,她在他身边,就想一把冰冷的刀。无论怎样,都不会为谁有过分毫的动摇。
今天,她却像个孩子一样,为了另一个男子这般哭泣。赵煦和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上前去,手覆在了她的胳膊上,轻声哄道:“好了,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翎儿,若是你愿意,我——”
“我不愿意!”叶翎扭开身子,瘪着嘴道,“你也是坏蛋,你害哥哥。”
“那是——那是朝堂的事情,你不懂。”
叶翎转身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就是个傻子,傻子要睡觉了。你出去!”她说着头一蒙。
赵煦和看着被子起起伏伏,听到里面传出了闷闷的哭声。他抬起手,良久也未曾落在她身上,最后还是起身离去了。
叶翎哭了一会儿,越想越气,掀开了被子想去寻薄尽斯。她本来就是来捅他几刀的,现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几刀是不够的。
她出了门,跌跌撞撞四处去寻。但偌大的公主府,她根本不认路。没一会儿就在府里迷了路。
叶翎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便趴在了一块假山石上,可是她吐也吐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忽然,叶翎感觉一只手覆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替她顺着气。她觉得这手的轻抚又熟悉又舒服,便没有动。过了一会儿,那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
叶翎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叶翎猛地一推,将薄尽斯逼得步步后退,最后压在了一棵树上:“你为什么骗我?!”
薄尽斯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像一只红了眼的兔子。他想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可是抆了抆,她的眼泪却一串串地掉落,根本抆不干。
“翎儿,对不起。你不是一直想捅我几刀么,我在这里,你动手吧。”
叶翎揪着他的衣领,紧攥着的手颤抖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伤他分毫,明明这个人心怀鬼胎骗了她那么久!他还害她父兄被软禁。他明明就是叶家最大的敌人!
她恨自己太蠢,居然被人骗得这样彻底。
薄尽斯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鼓起勇气将她揽在怀里。叶翎却忽然挣脱了开来,她退后了几步,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你救过我,又骗了我。我们之间扯平了。薄尽斯,从今往后,我跟你再无瓜葛。”
她一面说着一面解下了自己右手上的绷带,将夹板尽数摔在他的身上:“你对我的好,我全都不要了。从此我做我的王妃,你当你的首辅,在别处在遇到也只当陌路!”说罢转身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吵怡情
第56章 奉命勾引
薄尽斯的心空了空,他宁愿她发火真的扎他几刀, 也不愿意她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他追了上去, 勾住她的腰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叶翎的身法,高手都近不了身, 何况是他。
她闪身躲开, 步伐有些紊乱。薄尽斯自抓住了她的衣带, 叶翎头也不会纵身飞掠,像一片轻云飘然而去。
薄尽斯怅然地握着她的衣带,那上面还带着她的温度和香气。可是斯人远去, 正如她说, 再相见怕也回不到从前......
叶翎跌跌撞撞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失魂落魄回到王府之中。宋辞披着衣服前去迎接,却见叶翎满身酒气。
这情形像极了王爷还在世的时候, 他也时常这般醉的不省人事归来。宋辞叹了口气,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叶翎回到屋中,宋辞小心翼翼道:“娘娘, 薄公子备下了夜宵。他说你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 要不要我去取来?”
叶翎红着眼瞪着他:“滚!把他留下的所有东西都丢掉!从此以后,这个人不准再出入王府!”
宋辞惊了一跳, 见叶翎在气头上,不敢招惹她, 连忙出了门着手去办。但他也不敢真的就丢掉, 于是命人将东西搬到门外去。等着明日王妃酒醒气消了,或许还要搬回来。
可是他刚将东西搬完, 便看到隔壁首辅的轿子归来,在府前停下。
轿帘掀开,薄尽斯从中走了出来。宋辞也愣住了,他瞧了瞧薄尽斯,又瞧了瞧他身旁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