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这点倒是不否认,好歹人家也送她回来,还送了那一些的礼物。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拜访你朋友?现在还去吗?”
李南看出安宁突然之间情绪不太高,连忙转移话题。
“去,为什么不去!”
就算这蔚少爷说话不清不楚又如何,反正他们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了。不过人家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她还是稍微低调一些吧。
另一边,蔚池看着自家少爷,忍不住开口问答:“少爷,你怎么突然想提点那丫头了?”
蔚少爷仍然是平静的表情,“日行一善罢了。”
蔚池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就没见他家少爷对别人日行一善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蔚邵卿继续道:“等下放出风声,说和那酸秀才争论的是一个十岁的姑娘。”
蔚池心中一动:少爷这是担心那丫头惹出麻烦?周安宁不过八岁,倘若有心人想针对,也只会往十岁那边找去,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就算是那酸秀才也不知道周安宁的确切年纪,在有这风声的前提下,肯定会先入为主接受这信息。
他也算得上是少爷心腹,同蔚邵卿感情深厚,因此忍不住打趣:“这也是日行一善?”
蔚邵卿不由失笑:“我对她这般是有其他缘由,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却是只口不提这防的万一又是谁。”
蔚池知趣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第二十九章 指点绣法
李艳的住所并不难找,加上李南对这城里熟悉得很,很快便找到了。
安宁找到房子后,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的,门被打开,李艳一张娇艳的脸出现在面前。她身穿素色衣服,模样打扮看上去像是在守孝一样。
见到安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恬静又发自内心的微笑:“没想到你真的来看我了。”
安宁笑道:“最近才有时间来呢。说好会看你的,绝不食言。”
她看了看舅舅一眼,介绍道:“这是我舅舅,他今日陪我进城来买东西。”
倘若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周李氏肯定不愿意。有了被拐卖的前车之鉴,周李氏哪里还敢放她自己一个人。幸好舅舅现在已经将臭豆腐生意脱手不少,自己做一个中介人身份,所以空出一天时间陪她倒是没什么问题。
李南看到李艳的装扮,明白人家是寡妇身份,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是人家还在守孝,因此笑了笑,道:“我外甥女可是心心念念你许久了,你们先聊,我正好去别的地方寻个乐子。”
说完后,他看向安宁,“丫头,我两个时辰后来接你好了。”
安宁点点头,道:“好的,我正好有许多话想和姐姐说话呢。”
李艳微微颔首,随即拉着安宁的手走了进去,关上门。
安宁环视了这小宅子一圈,不算特别大,比一般的一进宅子还要更小一些。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都有,李艳甚至还在院子中种了一些菜,养了几只鸡,田园气息一下子就出来了。住她一个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或者说,再住进两个人也是可以的。
“这房子比一般的宅子小一些,所以价格也更便宜。而且因为原本的户主急着离开,那些家具都便宜卖我了。到头来,我反而不需要将蔚家送的那银头面给脱手。”
“为了减少麻烦,我便宣传自己是新守寡的妇人,丈夫上个月因为一场疾病去了,因为夫家刻薄,将我赶出,我便索性来到这里。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喊我大力家的。”她捂嘴笑道,似乎对于自己的机智很满意。
安宁也觉得她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好歹理由挺能说通的,能够堵住其他人的嘴。加上她又说自己守寡,想必也不会有人整日上前要给她说媒。大力……这大概就是李艳杜撰出来的丈夫的名字吧,真是有够接地气的。
安宁随她走进正厅之中,第一眼便看到一个绣架,上面是绣了一半的小小屏风,她一边看一边叹,“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好手艺。”
白家的绣姐儿的女红已经让她惊叹了,但是和李艳的相比,又不算什么了。她仅仅只是看一眼,便可以轻而易举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比如说如果绣姐儿可以勉强算是职业水平的,那么李艳的刺绣已经可以说是艺术了。她所绣的荷花,荷花绣得好并不难,偏偏荷叶上的露水也像是真的一样,随时都会滑落到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的样子。
李艳给她沏了一壶的茶,道:“我这些天接了些绣活来做,衣食倒是无忧。没想到以前学习过的东西在今日却成了养家糊口的技能。不过虽然如此,这样的生活我却觉得比以往的更好,更为自在。”
李艳识文断字,又有一手的好女红,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教养出来的。她此时脸上笑容虽然淡淡的,但话语中的情感却十分真挚。
安宁抚掌笑道:“姐姐现在一粒米一滴水都是用自己的双手给挣来的,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自然觉得自在。”
李艳偏头道:“的确是这个理。”
安宁顺势将买的那半匹布送给她,“我最近挣了些银子,上门也不好空手而来,也给姐姐送了这礼物。”
她们两人之间也是同甘共苦过的,抵得上别人好几年的交情。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但再次会面却也不会感到生疏,很快就熟络地聊天了起来。
李艳一边听一边点头,“当初在船上我便看得出你不是普通孩子。全船上就你一个人眼中有火气。”
安宁不懂她口中的火气是什么,也许是指她不认命?
李艳收下布,转身又送给了她两个精致的香囊和两个络子,配色清雅,就算拿出去送人也不失礼。
安宁问道:“你这样一个屏风,卖出去能卖多少呢?”
李艳抿嘴笑了笑,倒也不隐瞒她,“这个出手的话,大概可以卖二两银子,够我两个月的嚼头了。我大概得绣上十天左右。不过不是常常可以拿到这样的单子做。平时多是做络子手帕一类的。”
安宁想起了前世红楼梦中说过的慧纹,还有曾经想要学习过的双面绣,忍不住给她提了建议,“姐姐,我曾听说过前朝曾有手艺出众的绣娘所绣出的花卉皆是仿各个朝代名家的书画作品。而且她们每一枝花侧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姐姐不如也试试这样?”
李艳闻言,眼睛亮了亮,她以前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块罢了,被安宁一提醒,脑海之中便已经想出了不少的主意,她越想越是陷入,半响都没开口,仿佛沉浸在她所构想的刺绣之中。
安宁也不打扰她,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她那副未完成的作品。
一刻钟后,李艳才回过神来,向安宁道歉了一下,“妹妹果然聪慧过人。之前竟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倘若我刺绣能够大有精益,那么定是妹妹的功劳。”
“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倘若能够成功,那也是姐姐的水平好。我还听说过有一种叫做双面绣,指的是在绣制过程中,在同一块布上,绣出正反两面的轮廓,图案完全一模一样。”
李艳来回走着,像是在思索着这双面绣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