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安宁面如死灰羞愧难当的样子,一边欣赏着安宁这难得出现的神态,总觉得心中某个角落似乎在蠢蠢欲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宁比起平时,更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可爱味道。
安宁深呼吸一口气,只想拿着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脸。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总算解救了她。
玉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声音透着惊喜:“姑娘,你醒了吗?”
安宁点点头,从床上下来,将白嫩的脚伸进小巧的绣鞋中。
蔚邵卿站起身,在桌子旁坐下。
玉容将托盘里的两份粥和几样小菜端上桌,笑道:“幸好我特地多拿了一碗,姑娘尝尝。这是用一整只的乌鸡熬出来的清汤做成的粥,这乌鸡在下锅之前,都是拿枸杞等药材喂养了好几个月,十分补血。”
安宁嗅着粥的香气,也感到饿了。
玉容将桌上那没有动过的燕窝收回来,端着托盘又走了。
安宁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品尝,鸡汤十分清甜,粥米也是上等的粳米,一口入肚,感觉整个胃都暖洋洋的。几样小菜除了酱黄瓜、酸笋、糟鹅掌,还有凉拌菜。初次之外,还有两份糕点,一份是菱粉糕、一份是鸡油卷儿。
那糟鹅掌做得十分入味,咬在嘴里又有劲头,安宁便多夹了几块。鸡油卷儿也不同于其他的用菜油猪油煎的饼,有种十分特别的香气。
等捧着碗十分满足地吃了半碗后,安宁疑惑地看着蔚邵卿:“你不吃吗?”
他应该昨晚到现在都和她一样饿肚子的。
蔚邵卿神色淡然:“左手麻了。”
安宁这才想起他估计保持着那姿势一整夜,讪讪笑道:“是我的错。”
她顿了顿,又象征性地问了问:“需要我喂你吗?”
心中却不觉得蔚邵卿会答应。
谁料到蔚邵卿却唇角微扬,颔首道:“那就麻烦表妹了。”
他清朗的声音说着表妹两个字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味道。
安宁嘴角僵了僵,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啊。
她深深地望着蔚邵卿,语气怪异:“你,你真的是蔚邵卿吗?”
真的不是别人假扮的吗?这也太奇怪了吧,就像是突然转换成另一个人格一样。
蔚邵卿笑意加深,“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好歹也得拿回一点福利吧。”
安宁被他说的越发心虚,感到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她快速将自己那碗吃完,推到一边,然后手执起汤勺,舀起一口粥,送到蔚邵卿嘴边。
蔚邵卿的唇颜色很淡,同安宁玫瑰般的粉红不同,应该说无论什么颜色在他身上,都会有被淡化了的感觉。
蔚邵卿垂下眸子,享受某人难得一见的投喂,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愧疚的情绪,这在过去或许是他最不屑的手段,可是今日在她身上使出,却不曾后悔过。
安宁的心则是扑通地跳个不停,她用尽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自制力,才让做出投喂动作的手像以往一样镇定从容,即使内心一直在不断地刷着各种弹幕。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蔚邵卿对她也有点别的意思?
不能想,她努力让思绪沉下,越是往那方面想去,她就越发觉得感情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房间内的时光都仿佛不忍破坏这美好的场景,特地放轻放缓了自己的步子,只余下一片的静谧。
……
喂完一碗饭对安宁来说,简直比跑了一千米还要心力交瘁,特别是一抬头看见蔚邵卿从容闲适的样子,她越想将糕点往那张无时无刻都是云淡风轻的脸砸过去。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心跳乱窜呢?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她愤愤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低气压,蔚邵卿很快就文书整理好,拿着文书便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对她说道:“桌上那瓶和玉膏记得晚上让玉容再给你涂抹一次。”
安宁目送着他出屋,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她发呆的过程中,玉容进来了,将桌上的碗筷收好。她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玉容看她一脸郁闷的样子,疑惑道:“姑娘怎么了?”她以为姑娘同少爷相处后,心情应该很不错的。
安宁咬牙恨道:“我再也不会喝超过一杯的葡萄酒了。”
玉容噗嗤一笑,“偶尔喝喝也挺好的。姑娘喝醉后特别乖巧呢,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
“安静?”安宁差点没跳起,“你的意思是我喝醉后没耍酒疯,一直安安分分的?”
玉容掩唇轻笑:“姑娘真是的,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姑娘您喝醉后很乖巧呢。”玉容知道每个人喝醉后的情况不同,她家姑娘已经是十分省心了。
“你喝醉后,一直喊着让我不要走。我那时候想要走,你还哭,我只好留下。”蔚邵卿的话语这时候又在头脑中冒了出来,言之凿凿,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的样子。
安宁此时只想狠狠咬上那个无耻的男人。亏她那么信任他,他居然骗她!
“姑娘?”玉容见安宁神色越来越黑,小心问道。
安宁仍然冷着一张俏脸,“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那股磨牙的情绪。
玉容以为姑娘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心情不太好,干脆转移话题,“不过我们这次出行也算倒霉,出门之前没有及时检查马车,马车有些松弛,所以被撞到后就散架了一部分。少爷也很生气,还下令要严查一番。府里也有不少人因此受罚,若是他们求到姑娘面前,姑娘可不能心软。”
安宁道:“我自然不会心软,再说了,求情到我面前也没用吧。蔚邵卿所做的决定,鲜少有人能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