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这个豆腐皮包子,一碗粥解决后,肚子已经撑到了不行。
蔚邵卿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便让人将这些都收下去。
安宁手里拿着四本的书,打算等下就回去。
只是……夕月公主的丫鬟再次跑了过来,这回直接哭着跪在地上,“请侯爷替我家公主做主。我家公主,竟是被下毒了。”
安宁和蔚邵卿面面相觑,蔚邵卿脸色沉了沉,“那就一起过去看看。”
这侯府里,从安宁到柳碧彤,到蔚邵卿,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夕月公主早点痊愈,早点搬出去,哪里可能会有人给她下毒?根本没有下毒动机啊。
安宁这是第一次来到夕月公主所住的院子,距离蔚邵卿平时经常走动的地盘够远的,同柳碧彤倒是蛮近的。他们两人所住的地方,抬脚走过去还不用三分钟。
夕月公主坐在大红丹凤朝阳锦缎面的被褥上,腰后放着一块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大迎枕,脸色苍白,嘴唇还隐隐发青,这样的她比起平时,看起来少了几分的倨傲,多了几分的楚楚可怜。
见到蔚邵卿的到来,她嘴一扁,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原来我做人这么失败,居然还有人想我死。”
安宁心中腹诽:她现在才知道她做人失败吗?以她那破性格,在她们南疆的皇宫里没被弄死,绝对是南疆王对她的偏爱和保护。
她淡淡道:“夕月公主过虑了。作为一国的公主,每个大周人都不会希望你死在大周上。”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国际事故啊。若是她真死在侯府中,南疆王哪里会轻易罢休。到时候就算蔚邵卿再受宠爱,凌青恒肯定也得惩戒蔚邵卿一番,做出交代。
蔚邵卿皱了皱眉,问了问王太医,“公主的身体没事吧?”
王太医低下头,恭恭敬敬道:“公主洪福齐天,本来这毒下了以后,要好几天才会发作,到时候毒已经侵入五脏内腑之中,恐怕药石罔效,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命。但公主早上却恰好吃了一份芹菜包子,里面的芹菜却正好同这毒药相克,反而将毒给牵引了出来。”
安宁视线落在地上那一滩血上,这血明显是夕月公主之前吐出来的,血颜色发黑,并非那种干涸后自然的黑,一看就是中毒的人的征兆。
夕月公主听了王太医这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嘴里还不忘耍狠,“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我定要好好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蔚邵卿又问:“这毒大致是什么时候下的?”
王太医道:“从脉象上来看,是昨天下午。”
夕月公主身边那穿着绿衣的丫鬟月环惊叫出声,“昨天下午,我们姑娘只吃了一碗柳姑娘送来的冰糖银耳羹,她吃过以后,人不太爽快,晚饭都没吃。今天早上才多吃了几口,还吃了两个芹菜包子,谁知道就吐血了。”
王太医又问:“确定只吃了冰糖银耳羹吗?”
月环用力点头。
夕月公主咬牙道:“好啊,我说她怎么没事献殷勤,这几天每天给我送吃的。原来打的便是毒死我的主意!”
冰糖银耳羹?
安宁皱起了眉头,“昨天下午柳姐姐也给我送了一份。”
蔚邵卿立即道:“还请王太医为我表妹看看。”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平静淡定,夕月公主看在眼中,心中越发大恨:她所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即使听到她中毒,也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这周安宁还不一定中毒呢,他就如此紧张。周安宁果然是她一生大敌。
安宁坐在椅子上,玉容将一块手帕垫在了她手腕处,王太医把了下脉,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周县君倒是没有中毒,身体十分健康。”
没中毒就好……蔚邵卿脸色缓和了许多,但终极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呆在周府的卫先生也给请了过来,让她好好瞧瞧,在用毒解毒这块,卫先生才是行家。
王太医似乎觉得自己的医术被质疑了,脸色有些不悦,“这位卫先生是?”
安宁笑了笑,说道:“这是原先太后宫里的姑姑,从宫里出来后,就一直教养我和我侄女。”
卫先生看样子是要在她家养老的,等贝贝长大以后,也可以继续教养她。有这么一位出自太后宫内的姑姑,即使外人觉得周家是暴发户,只是运气好才从农女变成县君,但他们也不会傻到在教养上作文章。
“卫汀然吗?”
没想到王太医还马上就想到了卫先生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若是她的话,老夫在毒理这块还真比不过她。”
卫汀然当时也是靠着这一手在太后宫里站稳位置的。当年有几个王爷不曾对皇位死心过,还曾对当今圣上出手下毒,在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也是卫汀然解决的。
安宁听他语气,便听出自己这位先生并不一般,微微一笑。没想到抬起先生的名字,王太医就信服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王太医的表情有些奇怪。像卫先生这么一尊神,却放在她这里,都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她忍不住看了蔚邵卿一眼——当初的他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让卫先生呆在她身边的?那时候的她最多就是显出几分的小聪明,没看出其他特别的地方啊。这也是安宁一直以来对蔚邵卿的疑惑,即使蔚邵卿对她告白,不曾伤害过她,有这些疑惑在,她终究无法完全信服他。
夕月公主打断他们的谈话,“还等什么,先将柳碧彤那贱婢带来再说!”
安宁虽然不喜欢柳碧彤,却也不会听着她一口一个贱婢,好歹柳碧彤还是蔚邵卿的表妹呢。
她神色冷淡,“夕月公主,事情的真相尚未出来,是否是柳姐姐对你下毒的还需要调查,夕月公主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在还没开棺定论之前,便满嘴贱婢不太好吧。柳姑娘再怎么样也是表哥的表妹。”
夕月公主骂得正爽,听了安宁的话,也发现蔚邵卿的脸色不太好,眼眶越发红了,“我,我只是太过气愤了而已。”
“多谢安宁妹妹为我说话。”柳碧彤此时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南儿霜儿两个丫鬟和那位杜嬷嬷。
然后她转身对夕月公主说道:“我柳碧彤在此发誓,绝对没有自己对夕月公主下毒,否则就让我柳碧彤天打雷劈。”
其言之凿凿,神情坚定有力,掷地有声。她身后的丫鬟都很是不忿,像是愤怒于自己家小姐被陷害了一样。
古代的人对于誓言一类的,都挺相信的,鲜少有人会拿誓言作文章。
夕月怒道:“若不是你,还会有谁对我下毒?你肯定是觉得我平时对你态度不好,所以怀恨在心。我从昨天下午到晚上,也就只吃了你的冰糖银耳羹而已。”
柳碧彤也不少坐以待毙之人,反唇相讥,“昨天我和安宁妹妹也吃了冰糖银耳羹,我们两个可都没有事情。”
安宁说道:“这话我刚刚同公主也说过了,但是公主不太相信。”她转头看向柳碧彤,“柳姐姐,昨天那冰糖银耳羹是否还有剩下?”
柳碧彤皱了皱眉,“昨日大概还剩下两碗分量的冰糖银耳羹,我直接送到厨房,让人处理了。”
蔚邵卿吩咐道:“去看看厨房是否有将冰糖银耳羹清理了。”
夕月公主的丫鬟月环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我想起来了,公主昨天吃过的那碗冰糖银耳羹没吃完,放着忘记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