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但我实在不想再做你的老师了。”
段鲸低头凝视着林幼清的眼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幼清,请你叫我的名字。”
这不是段鲸第一次这样做。然而唯独这一次,林幼清也抬起手来,覆住了段鲸的手。
“段鲸。”
段鲸迅速做出了回应,他低头,用力地吻住了那张呼唤着他名字的嘴唇。
暌违数年之久的这第一个吻,却熟悉得仿佛在梦中重复过千百遍。
野火般的热度从两人相贴的唇齿飞快蔓延开,几乎要在瞬间将两个人融化成为一体。月光下互相纠缠着的像是两个人,又仿佛两棵紧紧相依的树木。
午夜的暗潮已经上涨,海水迅速地漫过他们的脚背。可他们却浑然不觉,只紧紧攀附着彼此,忘乎所以地交换着一个又一个亲吻。直到林幼清再无法承受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与满足,双膝一软,与紧紧拥抱着他的段鲸一起摔倒在了海水中。
潮湿的、带着白色海沫与咸腥味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滑上他们的大腿与胸口。撩拨着、诱惑着,怂恿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可就在这意乱神迷的当口上,林幼清终于是勉强回过神来。
“……涨潮了,海水很快就会淹没这里。”
他仰起身,将不知何时已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段鲸轻轻推开:“而且再不回去,苏合他们恐怕会找过来。”
按照苏合的脾气,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来。段鲸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勉强认可了这个决定。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他轻轻捏着林幼清的耳垂,轻轻一笑:“到时候,你可不要小看中年男人的精力和技巧。”
林幼清浑身一僵,月光下也看不出究竟红没红脸,可他却飞快地换了话题。
“那你之前和苏合,究竟有没有……”
“我和苏合,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关系。”段鲸摇头,“不过老实说,的确有一段时间,我曾经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觉是爱情——你也看得见,他长得那么好看,个性又出挑,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当他发现了我的性取向,并且主动与我攀谈的时候,我曾经错误地将对他的好感当做过爱情。”
林幼清想了想,尽量平静地问:“所以那天我看见的告白,的确是真实的?”
“那件事,恐怕没有办法用真和假来解释。”
段鲸搂着林幼清叹了一口气。
“我的确产生过想要和苏合搭伙过日子的想法。不过不是因为爱情,如果一定要做形容,那勉强就是互相抚慰吧。你别看苏合表面上那么张扬,可我刚认识他的那会儿,他家刚出事。有好几年,他都会在深夜里打电话骚扰我,说做了恶梦,梦见他父母亲的遗体被找到了,他看见……”
感觉到怀里的林幼清肩膀微微一抖,段鲸立刻改变了话题。
“我问苏合你怎么不骚扰别人,就知道过来骚扰我。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负能量天生会吸引负能量,烂锅配烂盖,如果有一天我这口烂锅被人给修补好了,他就绝对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听到这里,林幼清终于发出一声轻笑:“……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都被你给修好了。”说到这里,段鲸又吻了吻幼清的额头:“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说话间,潮水又往上涨了不少。海风也一阵紧过一阵。两个人稍微又缠绵了一会儿,就回到码头上了帆船。
说来倒也是奇怪了,刚刚还呼朋引伴说要玩牌的那几个人,此刻竟然齐刷刷地全都睡下了。船舱里黑黢黢的,只留台阶上方的一盏小廊灯。
段鲸与林幼清赶紧摸黑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船尾的卧室准备睡觉,可是往床上一摸,儿子不见了。
林幼清打开手电筒,这才发现床上倒也不是完全空空荡荡,正当中央摆着一个纸巾盒子,一瓶护肤油,还有亮闪闪的一串银色小方片。
段鲸伸手一提,十个连着的避孕套。
林幼清的脸刷的一下就爆红了,所幸光线昏暗,还看不出来。
“这帮家伙……”
段鲸保持着拿着避孕套的姿势,轻声道:“几个。”
林幼清都快结巴了:“什么、什么几个?”
“这个,”段鲸甩了甩手里的长条,“用几个。”
林幼清腿一软,勉强装作镇定地坐到床上。
“这里是海臣的船,我觉得不太好……”说到这里,他却又压低了声音,“还是等以后上岸再说。”
段鲸自然没有反对。两个人在昏暗中把衣服换了,一左一右地躺到了床上。
原本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个段星泽,尚且不至于觉得太过暧昧。然而如今儿子被不知那个家伙给抱走了,一下子变大的空间顿时就有点让人心神不宁。
林幼清尚且能够做到循规蹈矩,可段鲸却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了。
他把手一点一点地朝着身旁探去,无声地滑过光滑的床单,沿着床垫微微下陷的趋势伸展手指,钻进了林幼清裹着的毛毯下面。
昏暗中,毛毯的起伏几乎无法被察觉。但寂静之中的呼吸声,却的的确确正在慢慢粗重起来。
就在段鲸觉得差不多可以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刚才那些“装备”的时候,却听见林幼清小声抱怨了一句。
“……不是说好了以后的吗?”
带着点儿不甘和遗憾,毛毯的起伏戛然而止了。
紧接着响起的,却是床垫起伏的声音。
“你先睡,我出去走走。”
昔日的gx新能源有限公司的总裁,今日空有一腔精力和技巧无用武之地的中年帅大叔,抓起几张纸巾悄悄地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