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飞早就做过了比较:“如今公认的观点是,丧尸身上的致病菌会随着死亡时间的增长而增加。被丧尸啃咬则会导致败血症从而病发身亡。但胡思雨明明还活着,部分身体却提前发生了变异,甚至还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与丧尸的通感——这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
段鲸接着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她到底算是人还是丧尸?会不会进一步尸变?我们需不需要提防她?”
“我觉得有必要隔离。”海臣首先表态,“谁心这么大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没错。”吕如蓝附议,“我们管着她的吃喝,好好和她解释,她如果不同意,就放她走。她应该也能够理解吧?”
人命关天的事,当然安全第一。其他人纷纷表示没有异议,唯有林幼清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也许是我以前观察得不够仔细,但丧尸的手掌是透明的吗?”
“这个嘛……”
苏合扭头看着杜云飞。杜云飞将目光投向海臣,海臣则看着吕如蓝。
吕如蓝刚想去看段鲸,只听段鲸说道:“监控中或许有答案。”
他们打开无人机的监控,选出几帧高清画面,放大那些丧尸挥舞着的手臂,慢慢观察手部。
“……不透明!”苏合激动地点着屏幕,“我也记得化尸池里的丧尸没有这种特征!”
海臣与吕如蓝面面相觑:“所以说,这难道是病毒又变异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
杜云飞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与丧尸有关的透明物体,我们早就见识过了。”
他这一提醒,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也跟着反应过来。
“你是说……奠柏?!”苏合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鬼?为什么人身上会出现外星树的特征?”
“也许有人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说到这里,段鲸指了指放在客厅角落里的卫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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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鲸通过卫星电话与朱一心取得了联系,首先传达了成功营救三名孩童的好消息。
朱一心的直觉非常敏锐:“那个女老师呢?怎么不说说她的情况?”
“她的情况有点奇怪。”
段鲸将胡思雨的事转述了一遍。
朱一心马上有了主张:“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现在就去向研究所汇报。你们将那位老师暂时隔离起来,注意自身安全。”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如此。大家点点头,耐心等待青海那边的回应。
比他们想象得更快,仅仅两小时之后,卫星电话就急急忙忙地响了起来。
朱一心带来了青海研究所的答复:专家们非常重视胡思雨的特殊情况。明天下午安置点会派飞机过来,把她和三个孩子一起接回青海。
这或许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然而大家面面相觑,心里头却还有些疑惑。
“孩子们也要送去研究所?”
“孩子需要进行体检,这是每个人进入安置点的例行检查。我刚才已经找到了李霓佳的父母,他们高兴得快要疯了,而且表示愿意抚养全部三个孩子,你们不用担心了。”
“那胡思雨呢?”苏合多问了一句,“你们这么着急地想要带走她,总不会是准备进行人体试验吧?”
朱一心倒也实话实说:“研究所的确一直在研究丧尸的发病机制。可胡思雨这种个例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具体的研究方法如何,我没办法保证。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请专家来和你们对话。”
段鲸与其他人交换一下眼神,认可了这个建议。
“好,我们等你的消息。”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卫星电话再度响起。朱一心如约领来了一位姓李的教授。而这位李教授表示,研究所内已经成立了以他为首的专家组,随时准备收治胡思雨。
“如你们所见,研究所的确对这个病例非常重视。因为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中途停止变异的奠柏。”
“奠柏……停止变异?”
电话这头的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杜云飞做出了自己的解读。
“您的意思是说,胡思雨她不是要变成丧尸,而是要变成奠柏?”
“一切正如你们所见。她手掌上的透明化原本应该扩散到全身各处,并且逐步变形成为一棵树。但出于某种我们目前还未掌握的机制,这种变异被中止了。而我们目前的计划就是弄清楚这种机制。”
“人可以变成奠柏……”苏合依旧难以置信,“动物可以变成植物……”
李教授纠正了他的说法:“更正确地说,奠柏并不是植物,它们应该就是由人类变异来的。”
“可我们从没见过人是怎么变成奠柏的,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这种事。”
“那是因为奠柏数量太过稀少。一般而言,每2500-3000平方千米才会有一株。相当于北京那么大的城市面积上,只有六株奠柏。而且即将发展为奠柏的个体,会有意识地隐蔽到相对安全的地区。想要观察它们的成长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两个月前,我们组织了一次大规模清剿行动,夺回了安置点以东两百多多公里处的一座小城。城里有一株奠柏,我们对它进行研究,在树干内部发现了类似于人体脊椎和大脑的结构。并由此产生出人类与奠柏变异关系的猜想,而你们的这个发现,不仅证实了这个猜想,说不定还会对接下来的丧尸疫苗研究很有帮助。”
“你们会对胡老师进行什么样的研究?”林幼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吗?”
电话那头的李教授沉默了片刻。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首先你们要理解,即便掌握了最先进的医疗手段、面对我们已经非常熟悉的疾病,依旧可能会产生致死病例。更何况,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全人类都不熟悉的,很可能来自天外的病毒。所以我很难向你们保证,在医疗研究的过程中不发生任何意外。但是,我能够以个人的名义担保,我们一定会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尊严,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当事人意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