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自珍指着一旁的竹椅,淡淡道:“坐。”
我立马乖巧地坐下,为他煮茶。
我想我以前肯定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瞧这煮茶的模样,优雅高贵!
阚自珍喝着茶,漫不经心地说:“刚才的纸人会负责你的起食饮居,在这里安心住下,无需太过担心。”
我心里一阵感激,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
(十五)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阚自珍却不知去了哪儿。这院子风景虽好,我每日里一个人好吃好喝的住着,却觉得甚无聊。
那两个纸人看着讨喜,却是不会说话。阚自珍的纸人面貌都很好,女纸人长得温婉可人,我取名为执子。男纸人是个风度翩翩美男子,我取名为木兮。
执子是个勤快的纸人,一日三餐和整栋院子都是她在打理。执子就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天到晚嗡嗡嗡地忙不停。木兮实打实地像个木偶,从早到晚都跟在我身后,我到哪儿他到哪儿。
这里的夜晚,天空挂满了繁星,看起来纯净透亮。我靠在亭子里面,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一时之间酒兴大发。便让执子温了壶酒并一叠新鲜莲藕,坐在凉亭里小酌几杯。
我瞅着一动不动的木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惋惜:“可惜是个死物,白瞎了这幅好容貌。”
木兮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甚无聊地喝了一口酒,只觉浑身暖洋洋地的。我倚栏而靠,开始同木兮讲话:“木兮呀木兮,你比我好,你还有名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我皱了皱脸,又道:“也不知道我家人如何了?我身上也没个物件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木兮呀,你说我几时才能回家?”
木兮身量修长,我才抵到他的下巴那里。我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郁郁寡欢:“是了,你只是个纸人,什么都不晓得。”
我一口喝光了酒,爬到石桌上,指着木兮豪气云天的道:“木兮小儿,快给爷挥挥手!”话音刚落,就见木兮动作缓慢的举起右手朝我挥了挥。
“噗……哈哈……”我懂了原来是要给木兮下命令,木兮才会动的。虽然木兮四肢僵硬,动作缓慢,也好过啥也不会。
我又道:“木兮,给爷笑一个!”
木兮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木兮是个纸人傀儡,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大约是不会笑的。想到这里我便嘿嘿一笑:“那爷给木兮笑一个。”我拿手揉了揉脸,做足了各种表情给木兮看。木兮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玩了半天颇觉无聊,便回了屋睡觉。
第二日,阳光照进屋内,我才睁开眼,执子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早啊,执子。”
我拿过屏风上面的衣服穿好,执子便端了一盆温热的洗脸水过来,我净了脸,执子便为了我梳发,说来惭愧,我却是忘记怎样盘发了。执子大约经常干活,她各方便都比木兮灵活许多,只见执子手指熟练的给我盘了一个漂亮的蝴蝶鬓。
吃过早饭,我便命令木兮在院子练剑。
我斜靠在椅背上,一边煮茶一边看着木兮练剑。别看木兮做别的事情呆滞僵硬,练起来剑来却是虎虎生威,想来这是个重武看家护院的纸人。
忽然天空中一道影子从我眼前撩过,一眨眼的时间阚自珍便收回剑落在我跟前。我笑嘻嘻的送一杯茶给他:“大仙,喝茶!”
阚自珍神态温和,目光在我身上转了转,嘴角上扬:“这几日过的可还习惯?”
我笑吟吟地开口:“如果能出去转转就更完美了。”
阚自珍含笑接过话:“待吃过午饭我们出去转一转!”
我闻言,开心极了。阚自珍神情严肃:“只一点,不许胡闹。”
“好的,好的。”我连连点头,心想,就我这失忆人氏还能闹出甚风波呢?
说好了吃过午饭,他便带我出去玩。我让执子早早地做好午饭,胡乱吃了几口便拉着阚自珍出了门。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随意地打量四周,希望能想起点什么。没有记忆的人,就像没穿衣服裸奔在街上一般,让人没有安全感。
一家摊贩吸引了我的目光,摆摊的是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一身素色衣群,正抱着膝盖望着天空发呆。她面前铺着一块蓝色粗布,零零落落地放了些药材。
我走近蹲下,随意拾起一味药材看了看,这是仙竺草,用于湿浊内蕴,胆经郁火之药。我大约一瞧,这里的草药我居然全部认得。
那小女孩看了我一眼:“十两银子,可全部买走。”
我朝她笑了笑,自觉还价:“八两!”
那小女孩白了我一眼:“不买快走。”
我摸摸鼻子,市集上买东西自然是要讨价还价的呀。
阚自珍摸出银子递给她,温言道:“这些药材我全买了。”
那小女孩拿手掂了掂银子,才嘻嘻一笑:“我就喜欢和大方的人做生意,那粗布就免费送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