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五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肯住手,按住穆仲礼,又狠狠的擂了几拳,方才罢休!
那边,周婶子和九斤听了采薇的话,都松了手。穆崇福披头散发,那张肥脸被挠开了花,眼泪和血混到一处,狼狈至极;穆崇才早被九斤那副拼了命的样子吓坏了,这一架打得非但没讨到一丁点便宜,反倒被九斤那憨瓜打了个乌眼儿青!
父子三人爬起身,各个都狼狈不已,及至看到采薇,登时都愣在哪里。
眼前的薇姐,穿了一件粉底儿红芍药花的锦缎褙子,下身则是一条云锦撒花烟罗裙,外面裹了一件镶着毛边的喜鹊登枝湘绸斗篷,显得格贵气逼人,衬得那张羊脂玉般的脸颊显得更加莹白透润,很是好看。
“薇姐……你……”
穆仲礼差点儿认不出她来!
薇姐儿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丫头从小就是一张黄黄的脸儿,穿的更是褴褛不堪,见到他们大房的人眼睛都不敢抬,这会子,眼前的少女不仅锦衣华服,貌若天仙,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态,更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采薇面色倨傲,看向穆仲礼一家时,嘴角还隐隐的浮出一抹冷冷的讥笑,看得一家子的心都直突突,连来时那份儿志在必得的信心,都在无形中弥散了许多。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吗?”采薇拢了拢自己的披风上,漫不经心的看向穆仲礼。
“薇……大,大侄女儿……”穆仲礼醒过神儿来,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畏惧,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说:“大侄女儿,可不好了,家里出大事儿了,大伯特地赶过来告知你们的!”
采薇抬起眉毛,懒懒的“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穆仲礼看采薇的神色,就知道她不肯相信自己,急着低声道:“好侄女儿,事关你娘的清誉,大伯不骗你的,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对了,你娘呢,把她也找来,咱一家人关上门好好合计合计,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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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送渣亲进大牢
闻言,采薇的脸徒然变色,阴沉的目光中划过一道杀气。
这该死的一家人,知道女人的清誉比生命都重要,竟然敢拿着娘的清誉来做文章,看来,以往当真是自己太好性了,留了他们的性命至今,反倒养虎为患,留出祸害来!
“呵,倒是难为你们费心了,随我来吧!”采薇冷笑一声,提步向后院走去。
事关娘的名誉,决不可被外人听去,古人对女子的要求不同于现代,古人对女子的要求是极其严苛的,若被传出有违名誉的事儿,即便不是真的,日后也会被人看低,所以,她不会让外人听到那些混账话,当然,她已做好安排,绝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说那些混账话!
穆家父子一门心思的惦着那一百两银子,哪里顾得上采薇眼中闪过的杀气,见她邀他们进去谈,只道是有戏,都喜不自胜的跟了过去。
一进后院儿,父子三人的眼睛就不够使了,他们探头探脑的看着这栋两进的青砖大瓦房,又看着站在屋门口的二房一家,各个都锦衣华服,被众多的仆人簇拥着,不禁又是惊诧,又是嫉恨,转念间又贪念横生,恨不能将这一切都夺过来,再把这该死的一家子赶回穆家村!
“夫人,您请坐!”
刘嫂子极有眼色的进屋搬了一张带着软垫儿的椅子,放在了杜氏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请她坐下。
春柳随即将茶献了上来:“夫人,请用茶!”
穆仲礼看着杜氏坦然自若的坐了下来,接过丫鬟献上的茶杯,低头啜了一口,连个眼神儿都没有施舍给自己,不禁又气又恼!
这贱妇,昔日里见了他,惯是低声下气的,这会子倒拿乔作势起来,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夫人了,见了他,非但两个招呼都不打,连屋门儿都不让他进,甚至连把椅子、一杯茶都不肯给他,摆明了是不给他脸,等会儿他把事情闹开了,看她还敢不敢得意?
遂冷笑道:“弟妹如今算是富贵了,就瞧不起咱这些穷亲戚了吗?我们爷仨起大早冒着严寒赶来,好心给弟妹送信儿,弟妹就是这样招待我们的?”
杜氏抬起眼,把茶杯递给丫鬟,用女儿教给她的神态,淡声道:“那日咱们已经说好的,大房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踏入我家门一步,不许找任何理由和接口和我们往来,难带你忘了吗?还是你想毁约?”
穆仲礼一噎,没想到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杜氏会不好奇的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却直接开口责备他失言,原本他还准备卖个关子呢,看来是卖不出去了。
于是,开口说道:“知道弟妹不想见我们这些穷亲戚,但听说前几日弟妹跑到镇上和一男子私会,被张屠子碰上,不知为甚争风吃醋起来,张屠子被打折了几根肋骨,至今躺在炕上还起不得身,族长以为这事儿败坏了穆家的门风,要开祠堂将弟妹逐出穆家,事关重大,所以我才特意来找弟妹商量商量解决的办法。”
“什么?你们,你们含血喷人!”
杜氏被气得一下破了功,完全忘记了女儿教她说的那些话,浑身乱颤的指着穆仲礼,脸都气白了。
穆崇才揉了揉肿的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带笑不笑的说:“二婶儿,你别怨族人怀疑你,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住在深宅大院儿里,呼奴唤婢,穿金戴银了,要是没男人帮衬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得来这些东西?”
“如此说来,你们是确定我娘不贞了?”采薇扶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娘亲,冷声问着。
“哪里哪里,我们自然是相信弟妹的,只是族长那里不好交代啊!”穆仲礼回答。
采薇冷笑道:“那么,你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穆仲礼转了转眼珠,说:“老爷子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让弟妹多拿些银子出来给族长,好歹让他别把这事儿闹大了,否则,将来老二还有什么脸做人,况且,薇姐儿和菲姐儿眼瞅着到了说婆家的年纪,要是弟妹传出这样的闲话来,哪家好人家愿意与咱们攀亲?”
说到这儿,穆仲礼真是得意极了,他就不信,事关自己的清誉,丈夫的脸面,孩子们的亲事,杜氏这贱人还能捂着那些银子不放,还不得乖乖的把银子拿出来,消财免灾。
“你……放屁……”
杜氏被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平生第一次骂出脏话来:“滚出去,你们这起子吃人的虫豸、黑心烂肺的畜生,给我滚出去……”
穆崇才皮笑肉不笑的说:“二婶儿,你可想好了,我们要是滚出去了,你的事儿可就没人帮你张罗了,到时候,你身败名裂,被二叔休了,可不要后悔!”
采薇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后悔是一定会后悔的,但后悔的人是谁,就不一定了!”
大房的几个人被她笑得发毛,出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采薇闲闲的说:“别急,你们很快就明白了,呵呵……”
正笑着,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开门、开门……”
几声粗狂的吼叫后,大门被打开了,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的身后,跟着几个提着水火棍和铁链子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