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在救他,分明是想要害他,褚昭钺心中大恨,这庄稼人就是力气大,瞧着那人的架势,分明是想将自己一双腿给弄断了呢。
他感觉到自己被挪到了一张*的木板上,晃晃悠悠了两下,这才平稳,有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胸口处摸了摸,耳边传来啧啧的惊叹声,宛若林中鸟鸣:“伤得这般重,心跳却还好,这也真是少见。”
褚昭钺没敢搭腔,生怕这位火爆脾气的姑娘会又喂自己一把治鸡瘟的草药,只能继续闭着眼睛,侧耳听着那姑娘与抬木板的两人说着话。
那姑娘的声音可真好听,衬得那两个年轻男人说出的话就像铁匠铺里的破风箱一般,呼噜呼噜的,其中有一个的声音,尤其难听,除了呼噜呼噜的粗声粗气,还好像有锯子刮着铁片一样的响声,嘲哳哑呕,实在难听得很。
“你们把他放下。”
担架抬到了盛家,盛芳华朝虎子笑了笑:“你去搬两条长板凳来。”
王二柱看得眼中冒火,他跟虎子一同使了力气,盛姑娘怎么就对虎子笑得那么甜呢:“盛姑娘,我呢,要我做什么?”
盛芳华转过脸朝他也笑了下:“你去把村里的张屠户喊过来,要他记得带骟猪时用的绳子。”
看着甜甜的笑容,王二柱只觉得腿都软了几分:“好,我马上就去。”
盛大娘端着青花粗瓷碗从里边走了出来,手一哆嗦,碗里的水泼出了些:“芳华,你要做什么?怎么让张屠户带骟猪的绳子过来?”
虎子拖了两条长长的板凳过来,顺口接了下去:“当然是骟人喽!”
“骟人?”盛大娘大惊失色,仔细打量了下躺在门板上的褚昭钺,一把将盛芳华拉住:“芳华,咱们再没钱,也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早两日还听着村里的卖货郎说京城里的新鲜事,宫里最近要招一批内侍和宫女,桃花村里有几个动了心思的,还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去做宫女呢:“要是能进宫就好了,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她在宫里吃香喝辣,每月还能拿例银,等着做满期限到了二十多岁出宫,拿回家的可不是一两二两,再给她许户人家,又能拿一笔聘礼,这买卖可真是合算,就怕丫头没那福气。”
难道女儿……盛大娘胆颤心惊的望着盛芳华:“芳华,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可不能没良心!何苦把这样一个好儿郎变成那阉人送进宫去?”盛大娘同情的看了看躺着的褚昭钺,虽然闭着眼睛,脸上沾着泥巴,可还是看得出来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后生:“芳华,你得等他醒来以后问问他的意思,想不想去当内侍再动手哇,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听着盛大娘的话,褚昭钺只觉某处一紧,和暖的春风此刻也变得凉飕飕的,吹得他不由自主想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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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盛大娘。
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娘真会胡思乱想,她不过是想要捆结实的绳子而已,怎么她就想到要将这受伤的男人给阉了送进宫去做内侍。
“娘,你想多了,我是想给他疗伤呢。”盛芳华推着盛大娘往屋子里走:“他受伤很重,我要用刀子把他身上坏了的烂肉给剜出来,怕他乱动,得用绳子把他捆结实了才行。”
即便是知道自己不会变成内侍,褚昭钺仍然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倒竖,这姑娘准备拿刀子把他身上的肉给剜掉!这滋味……身为从小便养尊处优生活在花团锦簇里的褚昭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会有多痛。
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东想西想了,正在褚昭钺琢磨着自己该不该睁开眼睛央求那大婶大发慈悲将自己送去城里的医馆时,就听到脚步声匆匆,还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盛姑娘,今日要骟猪?”
“不骟,不骟!”盛大娘慌忙迎了过去,指了指木板上躺着的褚昭钺:“我家芳华要给他治病呐。”
张屠户瞟了一眼褚昭钺,明白的点了点头:“盛姑娘,你放心,我会把他捆结实的。”
还没弄懂怎么一回事,褚昭钺就觉得自己已经被人抬了起来,然后被按到了两条*的条凳上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粗粗的绳索绕着他的脚脖子好几圈,牢牢的捆在了条凳上。
“张大叔真是利索。”盛芳华看着转瞬间就被五花大绑的褚昭钺,实在满意,伸手拍了拍褚昭钺的脸:“不把你捆好我还真不敢给你下刀子。虎子,你来帮忙,将那些掺了药粉的烧酒给他灌进去。”
褚昭钺正在琢磨着要不要睁开眼睛表示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忽然就被人捏住了鼻子,有人将他的下巴一托,他的嘴巴就不由自主的张开,*辣的湿潮从他的喉咙里顺着滑了下去,一股说不出的呛辣让他咳嗽出声:“咳咳咳……”